想到这儿,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
这头,姜景进了老爷子的院子,老爷子的院子叫明德院,离老太太的主院不过隔了一道墙,以往老爷子住庄上,这明德院鸦雀无声的,只有偶尔洒扫的丫头婆子们进进出出的,如今老爷子回来了,明德院一下热闹起来。
姜景进去的时候,院子里老爷子、月姨娘和老三两口子都在,和和美美的,瞧着跟一家人似的,不对,确实是一家人,只是跟他们一板一眼不同,老三两口子才像是老爷子正儿八经的嫡子媳妇一般,把老爷子逗得十分高兴。
直到月姨娘见了姜景,脸上的笑顿时收了收,起了身:&ldo;是伯爷来了啊,快些过来坐。&rso;&rso;
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
老爷子不赞成的看着她:&ldo;什么伯爷不伯爷的,生分,你叫他老大就行。&rso;&rso;月姨娘陪伴老爷子多年,他自然是见不得她卑躬屈膝的样子,再则月姨娘便是个妾,那也是他们小辈的庶母,半个长辈,在小辈儿面前用不着小心翼翼的。
姜景:&ldo;……&rso;&rso;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等田姨娘浅浅应下了后,老爷子才问他:&ldo;老大,你怎么过来了?&rso;&rso;
姜景本来打算虚伪两句,倒嘴的话还是如实说了起来:&ldo;是这样的父亲,儿子是来问问从梁家拿回来那三万俩的事儿。&rso;&rso;
卫莺让他来的。
从田姨娘那欢喜院出来后没多时就碰到了卫莺,当时他一见卫莺那表情就想走,卫氏这个女人花言巧语的,一张嘴实在厉害,他可是怕了她又要坑他,正要走,卫莺却不依了,说他一个男人不去挣银子,公中就剩那两千来俩了,她不找他找谁?
又把他狠狠贬低了一遍,姜景气不过就来了。
卫莺没说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三万俩竟然还没交到公中来的,在姜景以前的认知中,生母梁老太太大方贤惠,老爷子公正严明,都是顶顶好的。
如今老爷子年纪大了,难免记性差了些,没及时给送过去,卫氏那头要操心府上的一应开销难免急了点,他这又当儿子又当人相公的也只能在中间跑跑腿儿了。
是以他问得坦然得很,谁料老爷子听他说起那三万俩的事眼里顿时闪过了心虚,不自在的笑了笑:&ldo;那银子,那银子我收着呢,过两日就送过去。&rso;&rso;
姜景摆摆手:&ldo;不妨,正好我带过去就是。&rso;&rso;免得他三天两头的被卫氏追着要银子,他面上也过不去。
有了这银子,他在卫莺那里丢的面子里子的也都能补回来了。
老爷子哪里能说这银子被拿给了老三,只得含糊其辞,说甚么一时记不清放哪儿了,要找找,一会儿又说过几日保管送过去。
这银钱都被老三姜坤拿了去,他上哪儿送,这说送不过是想拖,多拖些时日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到底这事儿是老爷子做得理亏,他本来确实是要一早把银子给卫莺那边送去充入公中的,但月姨娘一直在他耳边哭,哭这些年见不到儿子不说,如今府上两个嫡子好歹都有了公家身份,给朝廷办事,但三爷姜坤什么都没有,又哭以前府上三位爷娶妻的事儿,老太太梁氏亏了老三云云,老爷子心知老太太确实亏了老三,又被哭得心软,只得把银子给了三爷姜坤。
姜景点点头,想着老爷子年纪确实大了,昨儿的事都记不清了,忙道:&ldo;我让人去找找吧,免得丢了。&rso;&rso;对如今的姜家来说,三万俩已经是很大一笔银子了,那是恨不得一分银子掰成两瓣花的,要是被老爷子给丢了,这一家老小都要挨饿了。
深知银钱重要性的姜景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就要亲自动手的模样,被老爷子给喝住了:&ldo;像什么话,你这是不相信老头子我了?还有你堂堂一个伯爷,一个大男人,这府上的花销与你何干?我从小教你们要顶天立地,可没教过你们插手妇人的事!&rso;&rso;
&ldo;可是父亲……&rso;&rso;
姜景以前也觉得如此,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插手妇人家的事那是要被笑话的,也是这几月他才知道,插手妇人家的事丢人不丢人另说,但不插手,在外人面前被人说成养不起一家老小,养不起妻子儿女才更丢人吧?
都养不起妻儿了,还顶天立地甚呢?
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说,可把老爷子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ldo;行了行了,那银子你三弟已经拿去打点了。&rso;&rso;
老爷子一说出来,姜坤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朝他笑笑:&ldo;大哥你知道的,我最近在找门路,已经有些门道了,就是要花钱打点疏通一下。&rso;&rso;
姜景板着脸:&ldo;三万俩都花了?&rso;&rso;
一分不剩?
姜景简直能想象到回去后卫氏难看的脸色,没准又要刺他几句。
姜坤点点头,说他一大早才把银子给送了过去。
事以至此,姜景只得强忍着心头的烦躁,没好气儿的说了句:&ldo;整整三万俩银子一分不剩,三弟这是走了什么大门路,难不成以后还能当个大官不成?&rso;&rso;
勋贵弟子花银子走门路是上头默认了的,只要过了衙门的探查就能去上任,不过都是六七的小官,姜家二爷姜淮就是花了银子打点去的衙门里当值,不过那回花了不过四五千俩银子,可没跟三弟一样,一花就是几万俩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