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当着刘铭的面儿他也问得出口。因为他知道答案。
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贺承被他这态度弄得无法轻易作答,他有种预感,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最终他说,“你想要我待你好,跟我回去,我跟你过日子。”
许然被他逗得想乐,“你就这么想让我回去,是一个人过得不习惯?”
“不习惯。”这句真没说谎。
许然哦了一声,道,“那就不习惯着吧,我也没有办法。”
贺承兀的怒了,厉声道,“许然,你怎么回事,我现在想带你回去好好过日子你却不要?你以前不是最想要这个了吗?”
许然看着这个幼稚得可笑的男人,轻声说,“如果回去了,你打算把我当成什么?一个摆件,还是……所谓的爱人?”
“……”
“你的生活缺了一块要我来填补,可是贺承,自从跟了你,我的人生缺了那么大一块,怎么不见你为我填补哪怕一星半点?”
他等过,忍过,哭过伤过,最终得来的是什么?
是在麦兴房子中那一次冷漠而短暂的注视,连麦兴都说,“我真同情你。”
被一个险些要了他命的人同情,而这竟然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丝淡淡的归属感,每次回想至此都觉得可笑至极。
何其可悲。
许然撑起拐,头也不回地说,“我花了十年求你爱我,你却从来没给过我回应。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累了。现在只想吃一碗西街弄堂里的凉粉降降温,再看着董子琦咋咋呼呼地打游戏。
什么爱情不爱情,早就与他无关。
身后是贺承厉声的叫唤,许然耳朵里嗡嗡作响,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路过刘铭身边的时候他低声道了个歉,被刘铭用眼神安抚过去。
上楼,进屋,将所有的一切都关在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刘铭走了进来。
“对不起。”许然将脸埋进手心,喃喃着,“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又跟我没什么关系。”刘铭宽慰道,“他走了,说还会再来。”
许然唔了一声,声音困在喉咙里,磨得他发痛。
刘铭无奈地轻咳一声,“刚才你说的挺好,解气。”
只是回头又自己折磨自己,得不偿失。
许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细碎的手纹交错,他认不出哪一条代表了感情,只看到短短的几条,都在半路分叉分得一塌糊涂。
这是第一次,他对贺承说了狠话。
确实解气,他憋了十年的火,杂糅在肚子里,终于当着贺承的面冒了个头。可然后呢?然后他应该怎么办?
在贺承说出“跟我回去”的一瞬间,自己真的没有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