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张龙已经过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画像上人啥来头我虽不晓得,只这个一看就是乡巴佬,从头到脚冒着土气,哪有画像上人半分轩昂?趁早给我把后面盯牢了,放了反贼进来,老子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
小军官被骂,不敢还嘴,急忙低头离去,张龙这才回头,朝有些惊愕步效远挤了下眼睛。
步效远和昌平入了城,谢过农人夫妇,两人到了条偏僻巷子,回头见张龙果然已经跟了上来。
“公主,步驸马,小这厢有礼了……”
张龙还是不改当初油滑性子,压低了声,笑嘻嘻作势要见礼,被步效远拦了下来。
“你怎么会到了城门当校尉?”
不问则已,步效远这么一问,张龙又狠狠呸了一声,抱怨道:“老子打了胜仗回来,本以为要升官发财了,哪想刚一回来,城门还没进,老头子就被抓了,王家人接了帅印,派自己人接管大营,我们这些从前人纷纷贬职,居然把老子派来当个看门校尉,我呸!”
“张龙,你今天立了大功,日后若能光复,我必定会记你功劳。”
一直默不作声昌平简洁说了一句。
面对昌平,张龙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正色道了谢,见前后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飞说道:“我就晓得你们一定会回来,这才天天到城门口转悠,果然被我等到了。步驸马,你义兄顾严让我告诉你,屠巷一带已经有暗哨布下,你们不要回去。他每天未时之后,会城西一家叫燕来茶馆等你。现天一黑就实行宵禁。我就晓得这么多。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后天皇就要祭天昭告天下了!”
张龙说完,匆匆离去。
步效远望了眼昌平,见她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低声劝慰道:“放心。我义兄一直留京中,对局势想必心中有数,过去听听他怎么说。”
昌平微微点头。
太宁宫中诡谲生变,风起云涌,但这于寻常百姓来说并无多大影响。午后,燕来茶馆里,茶客三三两两占据一桌,一壶茶,几碟果,高谈阔论,逍遥活。
步效远两人步入茶馆,一眼就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坐角落一张方桌之后,脸容清癯。那男子也立时看到了他二人,脸上微微露出喜色,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步效远和昌平一直跟着,直到他到了条窄巷,敲了扇门,门应声而开,他两人也跟了进去。
“阿杏!”
步效远有些惊讶,脱口叫道。
开门正是从前住屠巷中阿杏,一年不见,她如今出落得是亭亭,已是完全大姑娘了。
阿杏抿嘴一笑,急忙又关上了门,上了闩。里面,阿杏娘也闻声,笑脸迎了出来。
几个人刚进屋里,顾严就朝昌平下跪行礼,口称“公主金安”,昌平急忙叫他起来,这一场动静,却把后面阿杏母女惊得目瞪口呆。
“你……你是公主……”
阿杏呆呆望着昌平,吃吃道。
顾严点头,回头低声道:“她就是昌平公主。”
阿杏怔怔不语,边上阿杏娘回过了神,急忙要下跪,被昌平一把扶住了。
“从前我就觉着阿步带回媳妇和寻常女儿家有些不同。前些时候官军到了屠巷,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还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竟是冲着公主和阿步来……”
阿杏娘絮絮叨叨,神情极是激动不安。
“效远,你随大军出征后,我照了你嘱托有时去看顾下婶娘和阿杏,后来宫中生变,王司徒查到屠巷,把你家边上住家强行迁走,派了人佯装住进去监视,以防你万一回来。我这才另寻了这地方,叫她们母女暂时有个容身之处。”
顾严简单解释道。
步效远看向了阿杏娘,有些不安道:“婶娘,我拖累你们了……”
“哎,别这么说。你这么有出息,婶娘也替你高兴。你们一定有话说,我这给你们看哨去。”
阿杏娘拉了阿杏,急急忙忙出去了。
屋子里气氛一下有些肃穆下来。
“顾大哥,大将军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