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替夫人打扇呢!姐姐们就来了!”小翠嚅着嘴小声的辩。
春紫听了不乐意,冷笑道:“说混话了不是,远远便瞅到你在夫人身边站着,也没见你动两下子。夫人那日是瞅着你可怜,不想你被卖进庆春院受人糟蹋,才善心带你回府,你要知恩图报,懂谁对你好才是!”
本是说着无心,谁知小翠作贼心虚,瞬间面白唇抖,径自流下泪来。
玉翘暗暗打量了她半晌,心里也糊涂起来,逐淡笑道:“你这汗一行泪一行的,天怪热,去擦把脸,顺手给我打盆温水,端到房里来。”
小翠领命,抹着泪去了。
她便问碧秀这小翠平日里如何,春紫插话道:“是个勤快的丫头,活都抢着干的,就是老愣神,不爱同旁人说话,做什么事都躲得远远的。”
正说着,便瞧着管事张成,正催着园人给一架晒枯的蔷薇花泼水。兜头与玉翘迎面碰上,忙过来作揖招呼,玉翘从袖笼里把那封信给他,让寻人捎到晏京去,看他喏了小心收好,想想问他:“院里有五处角门,平日里可锁上?”
张成回话道:“这五处角门到晚戌时上铜锁,白日里只上闩。”
玉翘即嘱咐道:“如今泉城不太平,千佛山那帮悍匪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切不可掉以轻心,你命人把那五处角门日夜皆上锁,不得再打开。”
张成皆应承下来,又说了会子闲话,玉翘与碧秀几个自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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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梢挂月,醉仙楼。
周振威约了刘家药材铺子堂主刘启山,在此吃酒。
醉仙楼行的是娼楼妓馆的坐息,白日里店门紧闭,只一入夜,便如唱戏的角儿,画上娇娆花脸,铿铿锵锵粉墨登场。
即便泉城民不聊生,来这里吃酒的人依旧坐无虚席。
此处即是江湖,来去从不问出处,行走俯坐间,有官爷,有商贾,有老妪,有妓娘,有屠户,甚或一个乞丐。
所以周振威只能坐在右侧小间外的花厅,他不懂这里的规矩,想有私密的小间独坐,得提前四个时辰来订,刘启山也未曾提醒,或许他就想要如此。
被巡抚大人招来吃酒,本就不是件愉快的事,更甭提去小间细品慢谈。
他只和知府冯大人在小间细品慢淡过,还有花魁小凤春作陪。
他们现只得同十几桌的吃客挨挨捱捱坐在一起,客客气气的吃酒。
花厅敞亮,每张桌上的酒香混着食物的香气,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忽的一阵噪动,不远有人想吃霸王餐,被护院壮汉擒拿住手脚,也不难他,过来个着青衫的五短侏儒,拿出比他中指还短的刀片,一晃,也就两下功夫。
那人瞬间被扔出醉仙楼,“咚”一声闷响,很快过后无痕,喧闹四起,那桌又添新客。
地上落两片薄薄的嘴唇,稍许间,一只蜷在桌底寻漏的馋狗,舔进肚,吐了下舌。
周振威半觑着虎眸,“孳”了口酒,满桌肉菜,却无食欲。
胃口被个小女人养的刁钻,只想吃她亲手煮的一碗面,看她灯下妩媚的颜,鼓挺的肚。
刘启山无论怎样也猜不出周振威此时的侠骨柔肠,他此时额覆密汗,绞尽脑汁再想方才巡抚大人,抛给自已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