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齐乐伊一咬牙,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说道,“成就成了吧,就照你说的价儿,损失的银子,权当是交朋友了!”
此话一出,王掌柜倏地站了起来,嚷道,“图家大少奶奶爽快!敞亮!实在是叫人佩服啊!图青云真是好眼力,有妻如此,他必能逢凶化吉,一路坦荡!”
齐乐伊笑笑,让老方派人将东西,包好,各自交给了掌柜们,寒暄一气,才各自心满意足的散去。
望着桌上的银票,齐乐伊和老方相视一苦笑,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一分钱急死好汉。
老方朝齐乐伊深深一鞠躬,由衷的说道,“大少奶奶,价格虽然低了些,但一下子筹到两万五百两,实在是不易啊!如果不是大少奶奶及时赶到,跟老方唱这个双簧,只怕,这几位真要给我再压一半的价钱才肯呢。”
“我来时在门外听了好一阵子,知道这些人是要趁火打劫,说什么半价,就是看咱们缺的是救命的钱,才来狮子大开口的。我也是一时着急,就假意如此,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了,其实我心里也是没底的!”
顿了顿,齐乐伊掐指一算,“铺子里五万两,府里富余一万两,加上这两万两,也才八万两,还差两万呢。”
“是啊!大少奶奶,只剩下一天了,上哪再去凑这两万两呢?”
齐乐伊从袖里将早上大夫人给她的布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来,老方认出这些珠宝大都是大夫人随身之物,吃了一惊。
“这些宝贝,不是夫人之物吗?”
“除了这只和田玉镯,其余都是娘给我的。她知道咱们的难处,便将这些东西交给我拿来应急。老方,你看看这些东西约莫能值多少两银子呢?”
齐乐伊望着图青云送给她的美玉镯,心里有些不舍。
老方将布包里的首饰一样一样端详起来,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抬起头,朝齐乐伊出食指和中指,说道:“够了,够了,能值两万多两呢。只是。一时间是上哪去找合适的主顾呢?”
“值就行!找不到买家,就把这些东西直接给黑刀,货真价实的东西。难不成他还不要?”
“万不得已,也只能如此了。”大夫人说的对,齐乐伊确实能做老方的主心骨。
就这样说定,齐乐伊让老方带伙计把店里的五万两银子和银票统一兑换成票子,连上午卖出的两万银票。一共七万。又和老方回到图家,请大夫人将库里的纹银取出,统统换成银票,一共一万三千两,留下三千两给大夫人,满打满算。十万两算是凑够了。
“银子算是齐了,子俏来不来,还未知呢。”齐乐伊拖着下巴坐在窗前。依旧放心不下来。
傍晚时分,门外响起一阵马嘶声,齐乐伊估计是方锦儿回来了,去双生谷只有半天的路程,如果中间不曾耽误太多时间。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她急忙提起裙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门外,没想到门口居然停着两辆马车。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方锦儿。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高飞,还有一名美丽绝伦的女子。
方锦儿一下车就咋咋呼呼的说道:“大嫂,看我把谁请来了?”
看方锦儿那高兴的神情,不用猜也知道她请来的是子俏姑娘。齐乐伊惊觉子俏跟她想象中的风尘女子有许多不同,长发飘逸,齿白唇红,杨柳细腰自是不说,一袭白衣蓝裙,淡妆轻抹,清新柔美,似一朵晨间初醒的牵牛花。
赞叹之余,心里却是暗暗一沉,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如锦儿所说,给钱就可以上山做那黑刀的压寨夫人。即便是她肯上度崖山上,岂不是被黑刀糟践了,自己又于心何忍哪?
不管怎么样,她既然来了,就是为图青云和俞朝帆的事而来,便值得感激。
高飞关切的望着齐乐伊,惊觉数日不见,这个让他赞叹的女子又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名门闺秀的果敢与端庄,让人不敢小觑。
齐乐伊朝高飞打过招呼,朝子俏一点头,笑道,“这位便是子俏姑娘吧?”
“是啊!我就是!你一定是图大哥的老婆咯!”那女子说话虽然直接,却毫不做作,听来倒也顺耳。
“妹妹,有劳了!还没有谢谢你上次救了我家相公和小叔,子俏姑娘对我们图家简直恩同再造!”齐乐伊诚心诚意的说道。
“所以呢,他们一有事,你们就想起我来了,难不成我上辈子还欠着你们吗?”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子俏,但说的却是正理,非亲非故的,人家已经冒死救过你家相公一次,于情于理都是你图家的再造恩人,怎么好意思再去求人家无端为你去送命?方锦儿确实是强人所难了,齐乐伊由着她去找子俏,也算是助纣为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