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几年没有在府里,不知道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顾怀袖开始朝着前面的园径走,脚步很轻很慢。
她很珍惜现在这种感觉。
“王妈妈,这种能走路的感觉挺好。脚踏实地,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出不来,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是春花秋月……”
顾怀袖说的话,王福顺家的不懂。
可她似乎也没有要王福顺家的听懂这些的意思,只道:“端怕,我是这府里唯一一个已经去鬼门关走过一遭,又去阎王爷面前报过道的人。人啊,死过一次之后就什么都看开了,什么也不怕了。瞧我,说着说着就说远了。”
其实句句话都是意有所指啊。
王福顺家的扶着顾怀袖,另一边是青黛,想起前头顾怀袖的问题,于是道:“也是,您说什么远的呢。近处的事情还多着呢,件件都要您操心。”
“也件件都让我烦心呢。”
顾怀袖补了一句,笑看王福顺家的。
王福顺家的试探着道:“当家主母总是有当家主母的苦衷,甭管她怎么折腾,下面的子女也不能将她给扳倒了啊。这些年没过没错的,有错也都是下面人的错。”
这是要拒绝了。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先去看看今儿被我打了个的妙慈姑娘伤势如何。”
她话已经撂在这里了,考虑不考虑得出来,就要看王福顺家的怎么想的了。
说话间,已然到了前面。
顾怀袖收了手,就由青黛扶着进去,倒是王福顺家的跑快了两步,去前面通报,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老夫人,二少奶奶来了。”
这屋里屋外之前都是窃窃私语,可听见“二少奶奶”四个字,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敢说话。
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去,却发现今儿的二少奶奶竟然是自个儿走过来的。
小陈氏手中茶杯之中的茶水晃荡了一下,脸色一白,眼神却不由得狠辣了几分,她竟然好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
只要顾怀袖一好,自己手里那管家的权力,就岌岌可危了。
她脸上不大好,别人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看见顾怀袖的不少人,都悄悄埋下头来。
她们之中有一部分不会忘记,当初被顾怀袖拿捏着的把柄,如今看见二少奶奶艳色逼人地走进来,却都不觉得美,而是觉得毒。
江南出美人,温婉贤淑,可顾怀袖从北方长大,眉眼之中多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大气。
她走过虽是一小步一小步,别人却都觉得她是昂扬着过来的。
就是那种沉稳的一步一步,真跟践踏在每个人心头一样。
衣服的颜色很清丽,顾怀袖妆容却是精致的,食指手指甲还涂了鲜艳的蔻丹,是今儿早上闲着没事儿干涂上的,如今不经意伸出来一晃,平添几分亮色。
顾怀袖这一张脸,真是让人想要划花的。
奈何这二少奶奶太明白,女人美貌就是一种武器,尤其是顶尖的美人,越美越毒越锋锐。
能将所有比自己丑的人给比下去,让她们一见了自己这张脸就日夜睡不好,吃不好,心里怨毒至极又无法划花她的脸;又能将大部分的男人给迷惑俘虏,从不缺少裙下之臣。
嫉妒其者有之,怨恨其者有之,倾慕者有之。
而嫉妒和攀比是女人的天性,一见到顾怀袖,心小的开始自卑,心大的开始嫉恨。
偏偏顾怀袖很懂得利用这一切。
二少奶奶花枝招展闪瞎人眼。
不高兴?
不平衡?
这不就对了吗!
要的就是你不舒坦我就舒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