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溪有些无奈,只好先扶他回了家,打电话给私人诊所的医生,又叫上了两份外卖。
程殊住的房子很空,除了一张床,两张桌子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家具。
明明是同一个小区,林父给她买的房子装修得像是个公主房,而他的就像难民所。
按说王艳对他应该很苛刻,连钱都不会给太多,那他大概过得有些清贫。
窗户一直紧闭着,连灯光都是昏黄的,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脸色苍白,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
林溪溪此刻才深切意识到,他确实是个可怜的人,也难怪他会选择自杀,这个世界没什么能留住他。
医生给他打过针,又留了几副药后就走了,外卖都凉了,他还在睡。
眉头紧蹙着,嘴里含糊不清念着什么,唇色淡淡的。
林溪溪也没想叫醒他,就着给他换毛巾的姿势坐在床边上。
他长得真好看,五官比女孩子还精致,皮肤白皙,眉毛工整,那张唇的形状都是当下最流行的形,明明是这样一个少年,怎么会没人爱他呢。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程殊在噩梦里昏昏沉沉听见这句话,可黑暗里又是王艳毒蛇般的声音:
“你害死你妈的!你也应该去死。”
“没人愿意你活在这世界上,别给我们添堵了!”
“小杂种,我要是你都没脸活着!”
……
是他害死程珐的,他要是不拉着程珐上楼看那对狗男女,程珐就不会情绪失控跑出门去。
柏油路面上全是血,大片大片的红,在路灯下亮晶晶,程珐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她怨恨这个儿子,到死了还是怨恨着。
他确实不配活着,没人希望他活着。
滚烫又绝望的泪水从眼缝里流下来,滴进发间。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擦拭着他的眼泪,脸上被什么绒毛触碰,痒痒的摩挲着他的喉咙。
他半眯着眼,一张像狐狸一样妖媚的脸和他咫尺相对,他惊讶的微张开嘴,心里无比厌恶自己。
程殊啊程殊,你真是无耻至极,这种时候都能做这种梦,人家一个小姑娘做错了什么呢?
漂漂亮亮又明亮璀璨,凭什么因为被你看上就要承担你这种破碎的人生。
他使劲推了推眼前的幻觉,做个人,放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