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柔地如荡漾初生的春水,林溪溪被哄着阖上了眼,再睁开已是日上三竿。
受了顿罚不好意思去前厅,又着实饿得紧。身边的婢女牧言给她端来了早膳,见她小心翼翼坐在板凳上的模样也心疼。本以为上次从树上摔下来后这脑子是彻底好了个透,但如今看起来好像还是没变的痴傻。
她收拾着碗桌说:“小姐,你这是何苦啊。连我们这些奴才都看得清局势,你倒好,眼巴巴地凑上去。”
林溪溪没答她,倒不必逢人就说全话,即使是身边跟了许多年的丫头也该留意着:“父亲上早朝去了?”
“已经回来了,听说今儿早上李姨娘家兄长已经把小姐比二小姐更合适的生辰八字向陛下上了道折子。老爷回来时满面愁容,怕此事已经是无力回天了。”牧言说。
无力回天才好啊,她起初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让钦天监直接指定她自己。但这样一来,以偏房那些人多疑的心,肯定要起幺蛾子,就该把火引她们身上去,才愿意心甘情愿地拱手让人。
牧言撇撇嘴,又说:“小姐你乃是嫡出贵千金,他太子再尊贵如今也不过是强弓末弩。待新皇子出世,陛下又极其听信天命,这长乐宫也会变成冷宫。况且即使待他出来了,我瞧这三皇子和大皇子都比当今太子殿下要更得陛下宠信。”
她气鼓鼓地样子倒像是自己要嫁人,林溪溪支着下巴问:“牧言,你觉得大皇子和三皇子如何?”
牧言有问必答:“论谋略,大皇子在国事上通晓时事,颇有治国安民之德。论英勇,三皇子虽常被苛责,但勇气可嘉,顶天立地,当之无愧。”
说到这她就更气了,连她们位卑下人都能看分明,她家小姐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千金,竟选了个万事平平无奇的太子,还是即将被废黜的太子。
林溪溪笑了:“你也说了,大皇子有谋无勇,三皇子有勇无谋,太子殿下丰神俊朗,美目深邃,我怎么不能倾心于他?”
“小姐,你怎么能以貌取人!殿下自被确立为储君以来从未有过一件出彩的事,若不是他是皇后所生……”
话停在一这,即使是关着门讲却也在天子脚下,不敢再多放肆。
门外林端延倒是沉着脸进了屋,林溪溪忙站起来行礼,敛下眉目不敢作声。
林端延见她这样,没来由叹了口气:“还疼吗?”
“疼。”
“为父见你这脑疾明明已愈,怎么还分不清轻重?”
林溪溪低着脑袋不说话,心下想着这事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林端延定了定心神,看起来很是悲痛:“婚事已定三日之后,你晌午该进宫给皇后请个安。”
“真的?”林溪溪欣喜不已,忙问着,“那殿下呢,出来了吗?”
看着自己女儿这年少不更事的模样,林端延无奈地摇摇头:“先前只想将你好好养着,倒是忘了教你规矩,此番进宫,皇后肯定会让敬事嬷嬷训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