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会是庄晓峰。
这个她不熟,且无意相熟的男人。
正在疑惑之际,却见庄晓峰拿掉了她身上的一些七七八八医疗器械,笑了笑。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再不醒,苏家可真的就出麻烦了。”
庄晓峰说,声音极尽平缓。他很明白苏若刚醒,还需要时间反应和消化所接收到的信息。
“你什么意思?”果然,在苏若反应了很久之后才问庄晓峰。 对方只是笑笑,“夫人,我毕竟是外人,你们苏家的事情我不太知晓。我只知道秦小姐自从生了继承人之后的确被苏少带在身边,可苏少那边却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对于未来也没有明确的指示。在外面外人看来,少爷他的确对秦小姐很好,我也这么以为的,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秦小姐在以泪洗面,询问过后才发现原来少爷现在还和顾小姐牵扯不清,现在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木容之。我想夫人您若再
不醒来,怕是要出大事了。”
苏若怔了怔,好半天才回神。
眨眨眼,她理清思路过后又问道:“那木容之是什么来头?”
“是美国木家的女儿。三个月后便会按照家族的意思嫁给以为伯爵,只是现在少爷把她带在身边,有时候还偷偷做着一些不足为外人言的事情,想来也足够冷落秦小姐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苏若眯起眼,因为初出醒来的,脸上依旧写满了身体尚未痊愈的虚弱。 庄晓峰却缓缓而笑,“倒也没有其他的,原本我该本分地做好一个局外的人。可那天看到秦小姐哭的那般伤心,我于心不忍。再加上这两天顾瑾忽然消失在和丰家的婚礼上,外界关于抢婚的幕后黑手就
是苏黎生的猜测甚嚣尘上,我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今天过来本来是想看看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想到恰逢苏若大病初醒,一时没忍住便说了。”
话音落,却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回头的时候,秦可儿就站在门口。
看到醒来的苏若,她还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也只剩下欣慰了。
“小姑,您终于醒了。”秦可儿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些沙哑,苏若以为她是看到自己苏醒而感动,当下也是叹了口气。
“说你什么好?你自己也是秦家的小姐,也是秦家的一把手,怎么一个男人你到现在都没看住。关心媚还住在苏家吗?”
秦可儿被训的不敢吭声,只能唯唯诺诺点头。
“现在住在苏家的有我,关心媚,以及木容之。平日里黎生出门应酬的时候大抵会选一个人出去。有时候是我,有时候则会是另外两个。自从木容之来了之后,黎生大抵会多带她出去。” “这个黎生……”苏若喘了喘气,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离开了顾瑾,他倒变的花心了。木容之你不用担心,三个月后就要回去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对你有任何威胁的。至于关心媚,你认为她还是个
威胁?”
“这个我最开始也是不担心的。”秦可儿缓缓走向苏若,坐在床边之后便继续说道:“可顾瑾忽然消失了,黎生回国之后也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了,外界都在猜测是黎生带走了顾瑾。我担心,他……”
苏若重重地咳了一声,见秦可儿一眼泫然欲泣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现在赶紧带着孩子会半山苏家。”
秦可儿点点头。
苏若又招来了一直守在外头的保镖,吩咐道:“去通知少爷,就说我醒了,现在要回苏家修养。”话说完后便拔掉插在身上的针孔,下了地,也不顾下人的阻拦风风火火走了。
或许,对于苏若来说,能否拆散苏黎生和顾瑾,远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
秦可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直至和庄晓峰走到僻静处的时候,她才轻声问道:“怎么忽然让她醒了?”
庄晓峰沉了沉眼,说道:“计划有变,先让顾瑾乖乖回丰家结婚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为什么?”秦可儿不解,跟前的庄晓峰感觉跟变了个人似得,这样的嘴脸让秦可儿甚是不解,想要发作又不得不抑制住内心的波澜,“之前不是说直接把顾瑾杀了才是最重要的吗?杀了顾瑾,苏黎生就
会崩溃,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把苏若唤醒,到那时候苏若一定会格外看重我们的孩子,未来整个苏家都是我们的了,你现在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庄晓峰回身看了眼秦可儿,有些难以置信地挑挑眉,“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心狠手辣了?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一直在要不要害人,要不要争夺苏家的财产的时候畏首畏尾的?” 秦可儿愣了愣,辗转却是苦笑,“我没的选择。走到这一步,不是顾瑾死或者苏黎生死,就是我和孩子死。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如此,那我为何又不狠一点。”话说完后她又看向庄晓峰,冷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临时改变主意。我只知道,如果顾瑾或者苏黎生不死,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这个秘密,到时候你我的经营将会前功尽弃。你以为一个能从黑帮的弃子一步一步走到天鹰帮和帝国集团的
一把手的男人会看不清你我的把戏?他若是真的查清楚了,根本不会因为我们今天的暂且放过而心慈手软。苏黎生是什么人你还不明白吗?到时候我们连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不管他会如何对待我们。”庄晓峰眯起眼,脑海里不断地闪过文念琛的影子,冷笑,“你要是敢给我擅自行动伤了顾瑾或者苏黎生的话,你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
秦可儿简直难以置信这话是从庄晓峰嘴里说出来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又要饶了他们!” 愣了好半天,她深深地看着这个男人的嘴脸,终究是无话可说,甩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