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莘想了想,终于别别扭扭地开了门,杜屹北站在门口表情平静地问:&ldo;你还知道回来?&rdo;
许莘很纳闷:&ldo;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rdo;
&ldo;一猜就知道。&rdo;杜屹北走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说,&ldo;你不回租的房子哪里,还能去哪儿?&rdo;
&ldo;反正左右跑不了我姐和顾小影给你通风报信。&rdo;许莘抱着胳膊撇撇嘴,&ldo;正好你来看看家具的效果吧,我觉得你眼光还行,这沙发和茶几搭配起来挺好看的。&rdo;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客厅的灯,随手收拾了茶几上的几张报纸,没听见杜屹北说话,回头才发现他正打开鞋柜在找什么,一边找一边抱怨:&ldo;你这里怎么连男式的拖鞋都没有?&rdo;
&ldo;难道你希望我这里有男士用品?&rdo;许莘似笑非笑,&ldo;或者你很希望在我这里看见别的男人的衬衣、剃须刀、毛巾、牙刷……而且还和我的洗漱用品时情侣套装?&rdo;
杜屹北笑了,他关上鞋柜的门,干脆也就不穿拖鞋走进来,一边落坐到许莘身旁,一边正色道:&ldo;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许莘,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躲我也得给我个理由。&rdo;
&ldo;我只是需要思考一下,&rdo;许莘斟酌字句,很认真地解释,&ldo;你知道,结婚这件事情太突然了。&rdo;
杜屹北看着她的眼镜,过了会儿才问:&ldo;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rdo;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也不眨,许莘有点发愣。
见许莘久不回答,杜屹北叹口气,换个问题:&ldo;你喜欢我吗?&rdo;
&ldo;喜欢。&rdo;这次,许莘回答得斩钉截铁。
&ldo;你喜欢我什么?&rdo;
&ldo;你善良、耐心,对我很好,&rdo;许莘看着他的眼睛,不回避,&ldo;当然你的性格也很好,是我喜欢的不愠不火,但是又不至于老气横秋。我和你在一起,感觉没有谁大谁小,好像就是两个同龄人,很平等的心态,偶然遇见了,相见恨晚。&rdo;
杜屹北微笑了:&ldo;那么,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共同生活?&rdo;
&ldo;杜屹北,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rdo;许莘纳闷,&ldo;如果着急,你就不会拖到今天才谈恋爱。&rdo;
&ldo;傻姑娘啊,&rdo;杜屹北一边叹息一边蜷起手指敲敲许莘的头,&ldo;我不谈恋爱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我急着结婚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可以和我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啊!&rdo;
&ldo;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们适合生活一辈子呢,&rdo;许莘的语气里有忧伤,&ldo;我表姐,结婚的时候也觉得是一辈子,可是孟旭说变心就变心……男人变心的时候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就好像之前说爱你这个、爱你那个的时候,一样理由丰富。&rdo;
&ldo;你这个悲观主义的孩子。&rdo;杜屹北又叹息,也似乎是这时才发现客厅里的空调没有开,便伸手把许莘搂进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充满恐惧,忐忑与哀伤的眼睛,想了想才说:&ldo;我不发誓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反正我发誓了你也不信。我只说眼前,许莘,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说过,我以前的圈子很窄,接触的都是医学圈的人,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很新鲜很特别,你在你们三个人中间更像是个中合体,你比顾小影安静一点,比你的表姐活泼一点,你有点犹豫,有点瞻前顾后,但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又充满勇气。当然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性格是更好一点的性格,但反正你这个性格我觉得挺好,挺适合我,你最明显的缺点,就是你在绝大多数事情上都算乐观积极,可唯独谈恋爱这件事,你缺乏对自己的基本信任‐‐其实这件事和别的事情一样的,你怎么知道自己走着走着就走不下去了呢?也或许,你会走得很好的,你可以让我有安全感,让我很依恋这个家,让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幸福‐‐你什么都不需要说,但我就愿意陪你一辈子,这样想不行吗?&rdo;
听到这些,许莘微微有点张口结舌,她呆呆地看着杜屹北,天色跨下来,里面没有开灯,但她依然能看清他眼睛里的自己‐‐她距离他那么近,那么近。
她不能否认,那一瞬间,她看着他的眼睛,那样真挚,诚实的目光,无法让她不敢动、不震撼!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胳膊,身体略有些僵,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传来的温度,在冬天室内算不上冷,却仍然有凉意袭来的晚上,让她产生了强烈的窝心感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下一秒,她突然伸手揽住面前这个男人的脖子,略一欠身,吻上他的唇。
杜屹北怔了不到一秒钟,马上拿回主动权,冬天的客厅里有阵阵凉意,但许莘还是能感到呼吸的炙热。唇舌间软得好像果冻,又好像棉花糖,她睁开眼,却又被杜屹北伸手盖住眼睛皮,她的手渐渐从他肩上落下,滑到他的胸前,隔着毛衣,能碰触到&ldo;砰‐‐砰‐‐砰&rdo;的节奏,那一刻她瞬间理解了顾小影的思路‐‐的确,有些时候欲望是本能,或循序渐进,或长驱直入,你只愿沉迷,无力喊停。那不一定是身体的需求,反倒更像是灵魂深处孤独已久之后的攀援,让人仅仅抱住,不能撒手。
直到许莘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窒息而死之前,杜屹北才抬起头。许莘看到他的眼神沉默而深邃,但沉默中有蕴含了太多他们彼此都理不清头绪的东西,也或许,感情本来就是一些杂乱的絮状物,它们纠缠在一起,浓烈的,缠绵的彼此牵连着,容易燃烧,容易导电,一点点摩擦也会噼里啪啦,却经不起狂风大作或者决绝的剪断‐‐但爱上的时候,你宁愿被这些絮状物紧紧捆缚,从肉体到骨血。
明亮的灯光下,许莘再次闭上眼,仰起头,感觉到杜屹北的唇落下来,落在她裸露出的修长的脖颈上。他的胳膊越收越紧,好像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他的吻比刚才用力多了,似乎是要惩罚这个女人多日来莫名其妙的躲避。许莘仅仅攥住杜屹北的毛衣,也是越攥越紧,她感觉到他的手打开一颗她睡袍的扣子,然后他的唇便落在她的锁骨上,在冬天的凉意与呼吸的炙热间,她不自觉地一哆嗦,就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