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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主播柔美的声线伴着音乐流淌在车厢内,陈念伏在方向盘上,认真地在听。
主播说:世间总会有那样一个人,他(她)让你明白自己为什么成为自己,这是一种注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人们所能做的,只是每天更努力一点,让自己变得更好,为了在那个人到来的时候不错过。
这话就是一碗浓浓的心灵鸡汤,说给想喝的人听。陈念看了一眼表,池安安和她的同伴已经上去一个小时了,而自己就这样听了一个小时的电台情歌和心灵鸡汤,不爽快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更肆意滋生,抓着她那颗心。
电台里开始播梁静茹的歌,轻轻缓缓如低声诉说:在深夜喃喃自语没有人像你一句话就能带来天堂或地狱你太懂得我感动我从不费力要伤我就更容易彻底……
陈念抬手关掉音响,身体靠向椅背。如果这就是真正的感情,让人猜疑、嫉妒、不安宁,为什么还如此让人趋之若鹜?这个疑问在她心中生出时,脑海里便浮现出男人的笑容和线条分明的侧脸。
她总会在空闲的时候想起他,无意识的,就这么想起他来,然后心情就变得明朗。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好与不好永远共存,爱情也一样。既要享受甜蜜,就要承担苦痛。她上半日饱食了幸福,下半日就得饱尝这坐立不安,实在公平得有点过分。
待池安安再度出现,陈念的腹稿已经打了三遍。她调整后视镜,看着镜子里有些不修边幅的自己,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拿眼角瞥向远处委身坐进轿车的女人。明知不该比较,还是横生出恼人的念头: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漂亮?
开门下车,同池安安离开的轿车错身而过。陈念定了定神,向公寓大楼走去。直接解锁进门,坐电梯上楼,一直到按下门铃前一刻,陈念始终抱臂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门开,江哲不耐烦的声音就冲了出来:“又怎么了?叫你别落东……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陈念这一句气势汹汹,江哲蹙眉,她却已经越过他进了房间。
“不是,我记得走的时候你说要在家写代码。”他弯腰拿了一双拖鞋跟上她,“你穿个鞋,地上凉。”
陈念停住脚步,她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猛地转过身去。江哲生生止住步子才没让她撞个满怀,见她绷着张脸却不说话,他更闹不懂了,直问:“到底怎么了?”
“江哲,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会在乎的。”
“……不是,你等等,从哪儿来的这么一出?我一直知道你肉长的啊。”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让陈念差点背过气去,不禁提高了音量:“你今天走之前和我说什么了?说你晚上要应酬。你刚才应酬谁了?!”
她如此一说,江哲醍醐灌顶,恍然道:“啊,这个事情。本来是要和一个开发商吃饭,后来人有事改期了,我就回来了。我这受伤不是和池氏陆氏有关嘛le,就是池安安朋友,就带着她来了。他们也是很晚才决定过来的,我就没想到要和你打招呼。”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却不能安抚陈念的焦躁,她扶着额头:“我要说的就是你这种态度!”
江哲不明白,陈念一向通情达理。池安安临时过来,还带着另外一个大男人。这样的事情他没道理特意去打扰陈念。“我态度怎么了?你过来,碰巧池安安来,这都是巧合。你知道我喜欢她都是过去的事情,何况在场三个人,能发生什么?”
“我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信你,我也从不拿过去说事情。可是江哲,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也是普通人。我男朋友追了几年的心上人出入他家,他偏偏告诉我的是要出去应酬,看到这一幕的我的心情你有想过吗?”
江哲原本觉得自己站在了理字上,她这样的诘问劈头盖脸落下来,他有点迟疑。江哲揉着眉心:“我没想到过这一层。你一直表现得很……不同于常人。”
“行,怪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哲无奈,陈念这回是真的闹脾气了。他想自己大概的确忽视了一个事实:陈念虽与众不同,却也是个有细腻心思,二十多岁情感单纯的小姑娘,她必然有着自己的坚持。
陈念此刻觉得有满腹的委屈,她很不喜欢这些情绪。她过去仰慕景榕之时,也有诸多细碎的感情,细碎的想法,但她都能控制得很好。今天却不行,她控制不了,感觉就要变得蛮不讲理。
男人的解释她听进去了,理智上说是在理的。池安安因为生意上连累了江哲,和朋友一起过来慰问一下,这很正常。他们临时决定到访,江哲没必要为此特意打电话告诉她。于她如果接到这个电话,反而可能觉得他莫名其妙或者婆妈。
该死的巧合!该死的感情!该死的嫉妒!陈念从他手里夺过拖鞋,扔在地上,愤愤地把脚丫子塞进去,接着就一屁股坐到客厅地沙发上,把脸埋进靠垫里。
江哲理了理思路,这才走过去,在她脑袋边坐下。
“其实你这样呢,我是有点开心的。”
“我都那么生气了,你还开心,有没有人性的?!”陈念抬头,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接着起来掉了个头,拿脚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