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门大概三个时辰,我早已气喘吁吁,自小到大并未亲走过那么长的路,看看日头又近正午,二人不曾用早膳,腹饿之余便都有些倦色。申妈妈百般怕我吃不消,便拉着我在路旁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歇息。
我抬眸往远处一瞧,估摸着还得行很长一段路,不免暗暗发愁。彼时突闻得有嘚嘚的马蹄声自左手处传来,遂回首去瞧,却见江樊城那边急急驰来几匹白马。我二人心下都是一惊,只怕再惹是非,忙垂首退到路侧。那白马行至我们跟前却骤然停了下来,我愕然抬头一看,为首那人,正是傅麟郡。
却见他面无表情,只令手下将我拉上马背。我死活不上马,他微微皱眉,似有些不耐烦。申妈妈一个劲地拉住我不让我走,我也不想走,见他来拉我,她便死死地抱住我。
傅麟郡见状便下了马来,他倒也不并不十分蛮横,只微微颔首,立有手下会意,自马背上取下重重一包银子给了申妈妈。他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这些银子你拿下,天色已晚,我叫人送你回去罢。”
立时有两个将士听命,强将申妈妈往马背上拉,申妈妈死活不肯上马,挣脱了前来跪在傅麟郡跟前:“这位公子,我们家小姐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况她有病在身,唯老身可周全照顾,若硬要她回去,可否叫老身同行?”
傅麟郡冷冷道:“你放心,我傅府自然也有能周全伺候她的人。况她这病由来奇怪,届时我必定带她遍寻名医,医治好了再原样送回,你看可好?”
申妈妈闻言一愣,旋即含泪道:“不可,这病你们那里未必能治好。”
傅麟郡闻言轻轻一笑道:“哦?莫不是只有你们西罗能治么?”时又有意无意往我面上瞥了一眼,“只怕她是不小心吃错了什么东西罢。”
申妈妈一愣:“昨晚我们家小姐进你们将军府时还是好好的,若真有吃了什么,亦是你们将军府的东西不好。”
傅麟郡似笑非笑看着我道:“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我心下一动,迟疑着点了点头。
谁知他面上稍缓,一言不发硬是拉我上了他的马背。彼时,我挣扎着回首去看申妈妈,她亦是万分不舍,二人泪水皆如珠子般滚落下来。
傅麟郡见状,皱眉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她?”见我含泪点头,他叹了口气,“算了,带那老妇一起回去。”那些将士应命将申妈妈一同拉了上马。
东明与我西罗一样,文化礼仪皆一脉相承,凡官家子弟纳妾,必不会如娶正室般隆重,大多摆个几桌庆贺一下。像我这样的,对他来说又是异国女子,长相又惹人厌恶,他自己有不喜欢女子的嫌疑,必定不会摆宴庆贺。我入了他将门,若逃脱不了,一如将门多买了一个下人而已,因我一心只想逃离,倒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