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便拉着我往床边坐下,自袖口之内缓缓取出一被包裹得紧紧的布包来,递到我的手中:“这里面的衣裳你收好了,届时里应外合,这边要靠你了。”
我手微微颤抖,犹豫着抓住那包裹,低声道:“这里……果然是龙袍么?”
“不错。”
我虽是知道,闻言还是心里一动:“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说无妨。”
“我觉得朱彻他……已经怀疑我了,我总觉得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目之下。我落胎一事,原是我自己故意为之,他像是有数的……”我转首不敢看她,“我怕……我怕我们是事未成……身先死。”
她一愣,情急之下紧紧抓着我的手:“你是不是动摇了?如今已无退路了,再不动手,如果他弑君事成,只怕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我十分踌躇:“我……我只是觉得,照近日的情况来看,只怕我们会得不偿失。”
她闻言手上一松,表情便有些漠然:“原你也只这点底气罢了。若是不肯做,早为何答应了?现在已无退路,况你一落胎后他便立你为他侧妃,可见他并未疑心于你,你若不动手做,只怕你家之事,永无出头之日!”
我只黯然不语,她忽正色道:“你家人都死在他的手下,你是一点也不恨了么?”
我闻言脑中一震,沉容道:“不敢忘……只是……他……十分聪明,深谋远虑,我是担心。”
她神色凌然:“你只要行个举手之劳便罢,又不是再叫你动手。老身且问你,他说三日内回来,他回来可是歇在你这处?”
我点头:“是的,他说一回来便住在我这里。”
她若有所思:“那就是明日晚上了,暗兵已进城,明日晚上悄悄布设在恪王府外,你只需将此物塞在床底之下,届时我们锦衣卫的堂官携人进来搜查,必定可得此物,你告知说这衣裳是他放在这处的便可。”
我迟疑道:“他武艺高强,你们真的奈何得了他么?”
她叹一口气:“那日过来擒他的都是东厂的死士,届时是趁他不防备之时,他即便武功再高强,也难以抵挡。况那李茂,我们的人先支开了他,到时候东西搜了出来,王爷有口难辩,只待落网了。”
我狠一狠心,咬牙道:“好,如今我也已无退路了,自然是听你的。”
她点首:“并未要你做什么,他有篡位的狼子野心,死有余辜!”
我怔怔地看着她,直是说不出来,半晌回过神来,将那包袱轻轻塞至床底下,回头向她道:“如今,我们生死皆在一线,回头无路了。”
她神色凝重,沉静道:“此事,我等命悬于此,赵姑娘所言,亦是老身所想。”她话音刚落,忽听窗外有声响,我二人皆是大愕,曾二娘忙跑了出去瞧,却并不见任何人。
我亦是跟了出去,被外头的阴风一吹,无来由一个激灵,忽见那头有个猫儿跑了出来,口里衔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我二人方松了口气。
彼时,曾二娘长长舒一口气,回首向我轻声道:“此地老身不宜久留,这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