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长大成人的她,自然知道小时候那小小人儿爱的,是那种被人抱在怀里,放在心上,被重视,被珍惜,被疼爱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她是重要的,不是谁生命里可有可无的点缀,弄丢了许久也没记起来要回来找找。
可这如何说与他听?
江意映笑着找了理由回答:“大概是想要个伴,想跟哥哥们玩。”
“嗯。”
“爸爸结婚晚,叔叔结婚早,叔叔生了三个儿子都比我大,我每次来他们都带着我玩,关系很不错。而今长大,大哥在北京,二哥去了香港,三哥在广州,都离得远,多年不见,倒生分了。”
“小时候跟哥哥玩的机会多吗?”
“不多,我从没在外留宿过,不论去哪儿,必须每天回家。”
“每天?”
江意映轻轻点头,神色平静到已无悲喜:“每天。”
因为每天都要练舞,就连长大后生理期都不敢停。芭蕾是西方的艺术,东方人本就不具优势,而要想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华人芭蕾舞演员,必须付出比西方人更多更大的努力,才有可能在西方艺术上获得机会和肯定,因而,她一天都不敢懈怠。
两人正聊着,江意映的叔叔婶婶相携而归,她婶婶看起来是极为精明干练的妇人,见到江意映来,她连忙伸开双臂,满脸笑意地说:“来,快让我抱抱映映。”
抱完后,她拉着江意映的手嘘寒问暖,好不亲切。
聊了几句,婶婶就要做饭,她热络地同江意映说:“映映我去做饭,时间晚了,你们今晚吃过饭就在家里住下,房间多得是,床褥也有新的。”
江意映正想答应,却见靳豫攥紧她手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到底怕他在这里别扭,江意映只得笑着婉拒:“婶婶,我们等会还有事,就不了,我下次再来看您跟叔叔。”
叔叔婶婶热情挽留,终究是没能留住,说了会儿话,江意映就跟叔叔婶婶挥别。
两人牵手回去,天色已经暗下,靳豫问:“现在开车回钱塘?”
江意映摇摇头:“可不可以找地方住一晚?”
在镇上找了餐厅吃过晚饭,又寻了家尚且不错的客栈住下。
刚到房间,江意映就发短信给叔叔:“叔叔,银行卡在菊花盆栽下,密码是您出生年月日的组合。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您和婶婶还有哥哥们就是我最亲的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不用跟我见外。”
发完短信,她坐在窗边看这屋外灯火点点,不多时,天空又飘起了雨。
小时候每次来这个镇子都会非常高兴,这次不知何故,总觉得怪异,此刻竟忐忑不安。
靳豫自浴室出来正见她抱着自己静静地蹲坐在木椅上,开窗听雨落。
她面上看起来淡淡的,可的确是有心事,他只消一眼便看得出来。
靳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抚着。
“跟我说说。”
“你……骗过我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