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在一起,也许连彼此的依靠都不再是,唯一有的,只是相互折磨罢了。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母亲把父亲留在这个家里,只是为了彼此折磨,为了亲眼看着父亲过得不好……
然而,又是何必……
她拿手机出来,继续呼叫爸爸,还是无法接通……
冯婶说,妈妈摔到了头。这让她无比揪心,虽然嘴上安慰着冯婶,何尝又不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她和冯婶一样都很清楚,摔到头的后果有多么严重,此刻,她也唯有不断祈祷罢了……
母亲的入院手续还没办,她叮嘱了冯婶几句之后,自己提着包跑上跑下去办手续了,厚厚一叠的东西,她握在手里,手都是抖的,一路跑着,脚也是一阵阵发软。
这时候的她,倒是并没有想起过任何人。应该说,骨子里的她就是这样的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以真正依靠的。就像爸爸和妈妈,曾经亲密得更甚手和足,彼此视对方如生命,最后,还是走到了这样一步田地。
妈妈说,这人世间,没有信任,没有忠诚,有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这颗永不被击倒的心,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
所以,她从没想过,此时此刻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哪怕迎着风,流着泪,哪怕害怕和恐惧占据她所有,也只有坚定地自己坚持下去。
哪怕就像此刻,她发软在的脚在台阶上踩空,跌倒下来,膝盖磕在台阶上生疼,她能想到的还是三个字:站起来!
没错,站起来!她还要等妈妈出来!
有人从身后扶起了她,胳膊强劲而有力,如一个巨大的支撑把她撑了起来。
她回头一看,这个人居然会是孟潮白……
“你没事吧?”孟潮白眼里有不曾掩饰的担心。
她反而被这担心给吓到了,立刻退后几步,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谢谢,我没事。”
说完,她快步朝抢救室而去。手续已经办好,现在就等妈妈出来了。
“许自南!你的东西!”孟潮白追了上来。
是她办手续的一堆单据里摔倒时掉落了一张。
“谢谢。”她再次道谢,小跑离去,没去想孟潮白为什么那么巧地出现在这里。
因为心中牵挂着母亲,其它一切都没留心,她也没留意孟潮白跟着她来到了抢救室。
直到她在冯婶身边坐下了,才猛然发现,座椅的对面还有一个他。
冯婶似乎比她反应还快,“咦”了一声。
孟潮白则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许小姐的朋友孟潮白。”
冯婶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许自南觉得这样的介绍还是有些别扭,朋友?他们不过见过两面而已,怎么算得上朋友?
不过,此刻心里全因妈妈的安危而担心,也无暇去计较这些。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从下午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夜浓,她身上的衣服已渐渐被她自己的体温烘干,身上是冷是暖她都感觉不到了。
期间孟潮白离开了一阵,她仿若没有看见,本来就是如此,一个堪称陌生的人为什么坐在对面,她不方便问,也没心思问,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留意,只是偶尔一个回神,发现他不再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