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霸道的誓言,好强烈的占有欲,如果陆如雪听到,不知是会给他个白眼。告诉他“姐不是你的私有物。”
还是会作小女儿娇羞,而心花怒放。谁知呢?反正她这会儿正睡着,梦里春光无限。
穆玄阳是何时离开的,太傅府里根本没有人知。就像他来时一样,未惊动一人。
采月不知自己怎会睡的如此沉,这一觉醒来辰光已现。忙起身洗漱为大小姐准备。
初二迎婿日,云氏将备好的伴手礼装车,由陆承耀陪着回了云府。陆如雪每年进京,都会来上一二趟,所以这会儿再来,倒也不觉得陌生。
大理寺左少卿虽是正四品官职,可月俸不过二十四石米禄。京中寸土寸金,东坊多皇家御赐府第园林,按品级论功勋,自是轮不到云府。
所以在地处南坊的云府,离太傅府路程远些,坐着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方到。
云府人口倒也不算繁杂,所以只修了一座三进一园的宅子。只是占地不广,花园甚小无处凿池养鱼。
可云老太爷也是好面风雅之人,后花园内修竹古梅,奇花异木掩映假麓之间,倒也自成一趣。
云氏上有嫡兄一人,庶兄一人,庶姐一人。因为陆承耀自己并无什么官职,所以当时的云氏是下嫁。看中的就是陆府门风清正,陆家的男子轻易不会纳妾。
“孙儿孙女,给外公、外婆请安!”对于云府,陆如雪的印象倒也是不错的。
陆承耀一直无官无职,云氏却是大理寺左少卿唯一的嫡女。可云府却将她下嫁给了陆承耀。
这样能一心为着女儿幸福着想的府第,就算府里有些琐事,内宅女人间存着些小心思,陆如雪也是可以接受的。
更何况,外公和外婆,以及嫡舅、舅母对自己兄妹都很好。至于庶舅和庶姨母,因着不常见,倒也说不上亲厚与否。
今儿是回门的日子,所以除了云氏外,其庶姐一家也回娘家来省亲。
云太夫人颤着手,示意他二人起身近前来。云太夫人的年纪,要比陆太夫人还虚长了几岁。且府中姨娘妾侍不断,庶子女也不安生,平时又少动多思,看上去很是显老。
这几年就连眼神也越发的不济,看什么都有重影儿,耳朵也背听音都有些不准。这会儿拉着陆如雪和陆崇宇的手,眯着眼上下打量,嘴里念叨个不停,全是疼宠的话。
陆如雪最看不得老人家犹忧思过,而伤了身体。所以每回来,都给外婆带好多固本培元的丹药来。若是没有她的这些药,怕是云太夫人早几年,可能就去了。
“外婆这些日子可有按时服药?”陆如雪看向外婆身边的大丫鬟桂娥。
虽说她送来给外婆的丹药,不会被人贪墨,可就怕下人们不尽心伺候提醒。毕竟云太夫人早就不掌中馈,不理府务多年。
被表小姐问起,桂娥忙服身回话。这姑姥爷虽不常登门,且这位表小姐更是一年到头不见人影儿,可云府的下人都不敢对陆如雪有一丝的怠慢。
甚至隐隐的还都有些怕这位表小姐,倒不是碍于太傅府,而是陆如雪自身就有种威势,慑人心魂容不得任何人轻视于她。
“回表小姐话,奴婢们一日不敢有忘。太夫人年中那会儿大病了一场,所以这身子较去年就更差了一些!”
外婆生病的事,陆如雪进京时就有耳闻,那会儿就陪着云氏来云府探望过。不然也不会改了丹方。
她也知外婆是老来症,非吃药调养一朝一夕就能康健起来的。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一回事。不然也不会有此一问。
“知你们尽心,回头去春露那里领赏!”这句话陆如雪说的很小声,自己不过是云府的表小姐,是不能明着给丫鬟们打赏的。
不过若是借了母亲的名头,即又有不同,所以侧头间示意采月,回头拿了银子给春露去说一声。
姑奶奶虽出嫁多年,可每每回府,都会重赏太夫人身边的下人。这些年桂娥几人倒也习惯了,所以平时做事也算尽心。
这边正聊着,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小姑久不进京,母亲可是思念的紧。得闲常带外甥女回府来坐坐,陪母亲说说话。”
这说话的正是云氏的嫡兄嫂,云氏刚要接话,就听一旁有人抢先了一步,将话引了过去
“可不是,瞧如雪那孩子,出落的越发可人,也不知议亲了没有?”
云氏心道,果然庶姐又提起此事。她每每回府,都少不了被人追问。由其是自己的这位庶姐,膝下有一子长自己女儿三岁,原该早就议亲了,可因记挂着陆如雪,这才一拖再拖的耽误至今。
云大夫人听了大姑奶奶的话,心中难免不喜。她自己也有一子,虽说与陆如雪同岁尚未及冠,可若说亲厚登对,当然是她的儿子更好些。
可自己的夫君虽中了二甲进士,又有公爹帮衬,官阶却一直不高,做到现在仍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史官修撰。所以她虽存了这个心,却迟迟不敢开口。
这庶出的大姑却是这般的不顾脸面,要知许府可还不如云府呢。云氏只得搬出陆太夫人来搪塞。
云氏的这位姐姐因是庶出,当年出嫁时,云老太爷还不是大理寺左少卿。所以夫家公爹许茂,如今也只官拜从五品的员外郎。
其夫更是经年屡试不中,直至前年才好容易中了三甲的“同进士”。要知“同进士,如夫人”为所有士大夫所不耻。
吏部看在陆太傅和其岳父云少卿的面子上,这才许了一个从七品翰林院检讨的散官。
云氏与这庶姐,在府中时就不甚亲厚。且许府又是这样的府第,如今却来肖想她的女儿,看向庶姐的目光自然就冷了三分。
可碍着高堂俱在,云氏也不好拿话,刺了这位心气儿比天还高的许太太。云大夫人暗笑在心,碍着脸面不好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