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那人一叹气,开了口:“这么多年,你是否一直在恼恨我?”
恼恨?自己小时候倒是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现在也不一定真正参得透,不过这个词倒是不适合用在他们之间。
“父亲与女儿之间,不存在恼恨,只有情深罢了。”
只可惜,他们之间少的就是这情深。
从来就没有情,又何谈深。
对面那人叹了口气:“绾儿,你是否就觉得,我一定就是过得好的?”
她一笑,笑得真挚,“我不管你过得好不好,总之,你是比我娘过得快活。”
“为何你就有这种感觉?”
苏七神色一敛,淡淡道:“你让我听你说,不是你问我答。”
那人往前上了两步,道:“你娘的牌位不在这里自有原因,你不必介怀,其实……”
苏七未听他后面说些什么,直接甩了袖子转身走了,那人说给她听的话就因为她满不在意地转身生生在一半止了。
“你记着,我娘不稀罕,我也不稀罕!”
背后那人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她感觉得到。
却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提这件事还好,提了之后,原来自己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不忿。自己之所以决然的走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一分懦弱。
回去的时候姨娘就站在门口转来转去,看到她回来立即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扶了她:“你这丫头又往哪儿跑,姨娘就知道你坐不住,一个转身回来你就不见了,跑哪儿去了?”
苏七无语地看着沈姨娘扶住自己的手,怎么姨娘这副样子就让她觉得她未老就先衰了呢,这倒像是扶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可是……她才双九的大好年华啊!
苏七眼角抽了抽,将沈姨娘的手从自己身上剥离,她却顺势扶了沈姨娘,说道:“没去哪儿,去花园散了散。还有啊姨娘,该是我扶着您才是,您放心吧,我这副身子骨,没那么容易垮。”
沈姨娘笑骂她贫嘴,抬手敲了她一下,不轻不重的。
进了屋她扶姨娘坐在桌子边,用手背探了探桌子上的茶壶,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感才拿起杯盏倒了杯茶给沈姨娘,问道:“对了,姨娘,凝儿还没醒吗?”
沈姨娘接过来茶,回道:“醒了,洗漱完跟着丫鬟去夫子家里了。”
苏七心思一动,“夫子?”
自古以来便是只有男子上学堂,难不成她八年没回来,这里的民风就全都变了?
“是啊,是个女夫子,凝儿跟这她学些琴艺什么的。”沈姨娘道。
“原来这样啊,姨娘,其实……你不妨让凝儿识些字。”她就说嘛,怎么也不可能是去学堂了,原来还是去学些其他小姐都知悉的东西罢了,照她看来,女子学这些也无不可,可是要想独立些,要想跟那些男子的差距拉得小些,还是多识些字好。
她是个另类。
她早先在如梦苑就有海棠姑娘和其他姑娘教诲着,琴棋书画不敢说精通,也算是稍有涉及。
只不过,她这样的另类只怕在苏府就只有一个。
她只知道娘也是识字的,要不是现在就有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