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边只响一声就接了,他顿时呼吸一紧,只听那边传来白婉欣父亲的声音。
“季重山,我就算和你们季家翻脸,我也不会让你有好下场,如果你回来,自己死在我面前,我就让你太太和儿子活着,不然送你全家一起下地狱。”
“你别乱来,你家婉欣可是和我你情我愿……我们有话好好说,我可以和婉欣结婚……”
他才说半句,那边传来太太的尖叫声,像一根长满尖刺的铁棍,狠狠地打中他的脑袋。
“老白,你别乱来!”
“给你一天时间,滚回来见我。”那边摔了电|话。
季重山大汗急涌,自知是没办法从家里拿钱了。他伸出发抖的手,从前面摸出烟来,往嘴里塞,打火机敲了半天,也没能出火苗儿,一用力,突然间火苗又猛窜,一下就燎着了他的头发。
手忙脚乱的拍灭了,拉下反光镜看,胡子拉茬,灰头土脸,哪有半分贵公子的模样?
心灰片刻,开始给家里的长辈打电|话求救。
两个姑姑都是劈头盖脑一顿臭骂,白婉欣在长辈面前一向乖巧,出这样的事,两个姑姑也在气头上,又不愿意和季容越为敌,当然不肯帮他。
他愈加烦躁,想了半天,一咬牙,给二叔打去电|话,小声央求道:
“二叔,是我,救救我吧,这
tang几年我也算孝顺您,帮您做了不少事。”
过了片刻,那边传来季景年的声音,“你闯这么大的祸,怎么帮?季容越的性格,你比我清楚。”
“可我也是你的亲侄子,你不能看我死啊。”季重山又急声央求。
“我试试,半个小时之后我给你回话。”季景年淡淡地说完,挂掉了。
又是一个人情淡薄的,想用他的时候,和颜悦色,摆尽长辈的脸色,现在他落难了,全都成了正人君子。
“都是些什么货!”季重山长叹片刻,又在非洲的弟弟季云帆打去电话。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一接通,立刻就接听了。
“大哥,你怎么做这样的事?婉欣那么小,你怎么能这样?”季云帆骂完了,又问:“你在哪里?”
“躲着,还能在哪里。”季重山有气无力地说。
“能躲一辈子?”季云帆怒声怒气地问。
“那我怎么办?别忘了,你和我是同父同母,你去非洲,难道不是因为恨爸偏心?”季重山拍着额头,叹着气,“给你打完这个电|话,以后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我儿子,你就帮我看着。”
“你呀……一直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还非抓着不放,我是恨爸偏心,可我只想当医生,远离那些争来抢去的事。”
“我就是不服气,我是大哥,凭什么都得听他那臭小子的?”
“你不把他当弟弟,他怎么会把你当哥哥?他再不好,也没想过要换你的药,把你给弄死,这事是你错,但我们是兄弟,我也不会看你去死,我已经和他通过话了,订了机票,明天我就能赶回来,你先躲好,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季重山听着,一个大男人,眼睛突然有些酸胀起来。
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有人肯帮忙,毕竟是兄弟……他关了机,拆了卡,把这张卡小心地放好,等着明天和季云帆联络再用。
一阵大风刮来,摇得树枝乱晃,阳光也碎了,一把一把地落在车窗上。
肚子咕噜响了几声,摸口袋,却一毛钱都没有。白家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睡觉,跳起来就跑,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哪来的钱?幸亏车上备着衣服和手机,才不至于太过狼狈。开车一直到了下面的小镇上,才壮着胆子拿卡取钱,卡被冻结了,像惊弓之鸟,一直开到这山脚下藏到现在。
饿,快饿晕了。
他拍拍额头,推开车门下去,活动了一下手脚,往四下张望。
下面有小镇,若有钱,还能去吃点喝点。
可又怕遇上白家和季容越的人,他们很可能顺着他取钱的小镇,往四周找过来。犹豫了好半天,始终抵挡不住肚子太饿的现实,决定下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