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芒暗中不停地告诫自己,不同了,一切都是不同的。她现在九岁,林益阳十四;她现在不傻,林益阳也没厉害到逆天。
不用怕他。
嗯嗯,就是不用怕。
雄起!不管他再说啥,都不要受他影响。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林益阳一直沉默着,眉头紧皱,原本垂落在枕侧的两只手,慢慢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突突地跳动。
头很疼,像被人用大铁锤狠狠敲了一下般。
“小芒……”痛苦的呓语从林益阳唇间溢出,压抑而悲怆,“小芒……陆小芒……”
陆小芒心头一刺。
拿到司令部的离婚判决的时候,他看着她半点犹豫也没有就签了字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叫过她。
他铁青着脸,怒不可遏,拿在手里的离婚判决书被扯得呼啦啦响,她几度以为他会控制不住脾气当场撕烂这张薄薄的纸,他却重重地闭上了双眼,断断续续地又叫了两声她的名字。
在没得到她的回应之后,他才猛地睁开眼睛,那双再次睁开的眼睛里,所有情感都被冻结驱离,只剩下一片清冷。
他从上衣口袋上抽出那只她送他的英雄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他的名字,每写一笔都力透纸背。
写完之后,他当着她的面,折断了那只钢笔。
那是她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他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他说:“陆小芒,从此,林益阳和你一刀两断!”
陆小芒低着头不敢看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大踏步走入门外的风雪中,一句恶狠狠的话从风雪中呼啸而来:“可你,离了我也不可能会幸福!”
是的,她离开了他唯一的幸福,又怎么可能会幸福,她深知这一点,却不得不那样做。
因为,她希望他幸福。
“小芒,陆小芒,我头疼……”床上十四岁的林益阳扭头,眸色黑沉如最深的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