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举起手来,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下,花落晚却猛地一把握住她扬起的手,脸上不愠不火,语气却是冷到极致:“花府的规矩可没有提到,我梦阁的丫头还需要劳烦妹妹来教导吧?”
花娉婷本是想反驳,但视线对上那双冰冷如利刃的瞳孔时,心中赫然一阵颤栗。那目光太过无情,仿若只看上一眼,便能将她千刀万剐,让她由心底产生一种惧意来。
也正是花娉婷愣神的功夫,花落晚已转身朝着马车里的人说道:“齐姐姐,今日让您见笑了,天色已晚,便不请您下来府上一坐,改日落晚必将登门拜谢。”
“落晚,你我之间又何须客气呢。”马车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继而便见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精致华贵的容貌来。
花落晴猛然一怔愣,她也出席过不少贵族官宦世家的宴会,这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大诃后宫,掌权的是皇后慕容氏,底下便是深受皇宠的四妃——贵妃、惠妃、德妃、丽妃,而这位齐小姐,便就是丽妃齐氏的侄女,齐国公的嫡女齐幽兰。
看齐幽兰对花落晚的态度过于友好,显然两人交情匪浅,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花落晚是如何勾搭上齐幽兰的。
只是,如果花落晚今日一整天都是和齐小姐在一起的话,只怕就算是说到父亲那,花铭宥也会因此而高兴的。
齐国公在朝中态度一直处于观望状态,若是花家能与齐家交好,那么日后放眼整个朝堂,谁还敢与他们为敌?
花落晚和齐幽兰匆匆告别之后,那齐幽兰便趁着夜色离去。花落晚冷冷扫了眼呆站在一旁的二人,冷笑道:“不知大姐三妹可还有事?没有的话,落晚该回房了。”
闻言,花落晴一脸窘迫,瞳眸中却透着深深的恨意。打死她也不信,花落晚是与那齐幽兰叙旧晚归,这里面八成是有什么秘密。而她,一定会将这层秘密给挑破!
“大姐,难道就这样放过她吗?”看着花落晚的背影,花娉婷很是不甘道。
然而,花落晴却只是瞧了她一眼,脸上已带着不信任的打量。虽说花落晚的话不可全信,但她这三妹未必不是心怀鬼胎,想要趁着二哥三哥回府的机会骑到她头上去。想到这里,说话的语气也不免冷了几分:“三妹觉得不甘心,那就自己去教训教训她呀。”何必赖着她,脏了她的手?!对,她一定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来毁了花落晚,到时候渔翁得利。
花娉婷不明白大姐为何突然这般变脸,但见她一脸不开心,便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全咽了下去……
次日一大早,花落晚便去了净香院给老夫人请安,她摸准了时间,一进去果然看见花思穆端坐在老夫人身边。彼时,他那修长白皙的指尖正捏着一枚白子,脸上温润如玉,扬起一抹淡淡地笑意,轻轻那那枚棋子搁在棋盘上,清冷的嗓音柔柔荡开来:“老夫人,您输了。”
“你这孩子,就不知道让让我这个老人家么。”老夫人嘴上带着一丝嗔怒,面上却是挂着笑意。看见花落晚站在下方,便就朝她招了招手道,“晚儿,快过来帮我看看。”
花落晚听话的上前,却听花思穆饶有兴味道:“老夫人,您这可是给二妹出难题了啊。这棋局下到现在可已经是死局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老夫人似是回过神来,脸上有了丝尴尬,却是嗔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让晚儿过来帮我瞧瞧下一局要怎么赢你。”这话说得极为心虚,刚刚不过是一时失言,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花落晚并不曾会下棋。
听到这话,花思穆只笑不语,却见花落晚一脸专注得盯着那棋盘。他不禁有些好奇,难道这丫头竟能破了这死局不可?
正疑惑着,便听花落晚笑道:“老夫人,其实要反败为胜并不难。”
“喔?你能破了这局?”老夫人一脸欣喜,就连花思穆都一脸不相信地看了过来。
便听花落晚捏起一枚黑子,一边将它落在已经塞得满满的棋盘上,一边说道:“大哥,请吧。”
“二妹,你这可是找死啊。”花思穆不解,花落晚这棋子一落,这一大片黑子可都没了,这种自杀式的下棋方法他倒还是第一次碰见。
可是,面对他的提醒,花落晚只是微笑,并没有将棋子收回的意思。这让花思穆不免好奇,便就顺着她,将那一片黑子通通吃掉。这一吃,原本满档的棋局一下子清明了起来,让花思穆惊讶的是。那等于自杀的黑子牺牲掉一大片,却让其他棋子都找出了一丝活路,虽然他还占着上风,但明显这已不是一局死棋。
“置之死地而后生,好棋!好棋!”花思穆面露欣赏之色,便也不敢再轻敌,认真思量着下一步的走法。
说到下棋,花落晚还真不会。只是在月国那几年,她步步为营,为月黎登上帝位铺下一步又一步的棋子,早已深谙其中的道理。只要有一丝希望,那便不会绝望。
这盘棋,花落晚下得很没有章法,却每每在险境之中求生,一番僵持下来,虽然不能赢,却也让花思穆无法彻底堵死她。看得他连连诧异,棋探人心,花落晚的棋下得这般诡异,那心思又该是何等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