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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沉下去（第1页）

清晨，街上已经开始陆续有了小摊贩出摊，姬玄澈行于闹市，散漫随意，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皇族皇子，路人只以为这是哪家公子哥。

他偶尔优雅拈起东边水粉摊上的胭脂看看，又执起西边的簪花瞅瞅。

潇洒地行到一处街角，与窄巷立着的一个抱剑而行的古铜肤色的青衣剑客眼神交汇，又淡定移开。

行到一处僻静街旁，停下步子，对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角，淡淡说道：“出来吧。”

一旁的高墙边，一个黑衣人翻身跃下，单膝跪地行礼：“殿下。”

这黑衣人肤色有些黑，三十上下的年纪，五官立体，两腮络腮胡，看起来似是常年在外风吹雨淋的江湖刀客，满身风霜。

整个人高大威猛，像是个天生的刀客，随时都能宝刀出鞘，周身气势凌厉。

姬玄澈失笑，叹了口气：“长鹰，你这大白天的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杀人越货的山匪头子呢。不是让你在覃山塔寺等我吗，怎么又跟来了？”

长鹰颔首：“殿下之训，长鹰谨记。只是长鹰是您的暗卫，自当时刻保护您的安危。”

姬玄澈居高临下，长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沉着的眸子看不清任何起伏，声音幽幽：“那本皇子宠幸美人儿的时候，你也寸步不移？”

长鹰顿了一下，铁面上略过不自然：“那时属下自在门外，不敢惊扰殿下。”

“你还真准备听墙角？”

长鹰：“……”

姬玄澈手里盘着两截紫玉断箫，垂眸看着长鹰：“对你有恩的是四哥，又不是本皇子，你该去报答他。况且本皇子闲散惯了，有个影子跟着，本皇子都快不举了，还怎么满足美人儿。你在江湖上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该去做大事，跟着我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皇子，岂不浪费你的大好精力？”

长鹰像个石头一样就那么跪着也不挪窝，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不是浪费。太子殿下让长鹰保护殿下不受任何人伤害，这就是长鹰的使命，必当完成使命。”

“你倒是个忠诚的人，四哥能得你这么个忠心的人辅佐，是大齐之幸。可若四哥要你杀本皇子，你也会当成是你的使命吗？”

长鹰抬头，正对上姬玄澈有些失落的神色，后背僵得如他的巨刀：“不会的，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就是殿下。”

姬玄澈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这冬日的风里，迎风盛开了仲夏的花。

“所以，是四哥不会杀本皇子，还是他要杀本皇子而你不会动手呢？”

信任？

皇室斗争最是无情，从来都不会有真正的信任。

若是信任，又怎会在整个皇子府里安插着密密麻麻的眼线？

长鹰沉默着低下头。

姬玄澈向前走了两步，拍拍他的肩：“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就算杀了本皇子，本皇子也为四哥得一忠臣良将高兴。当然，本皇子是逗你的，能由你来保护本皇子，四哥真是贴心，本皇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下行走江湖，可安全多了。”

长鹰的后背松了一下，不再绷紧：“多谢殿下赞赏。昨日那客栈的掌柜对殿下不敬，可要长鹰出手除去？”

姬玄澈脚步一顿，背对着长鹰，声音有些冷淡：“长鹰，他们只是普通人。”

长鹰眉头拧成‘川’字：“可他到底是对殿下不敬，还有那个女子……”

“本皇子不喜欢打打杀杀，那都是大齐的子民。”

不再理他，姬玄澈抬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