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黎摸了摸自己的右胸口,脸上挂起冷笑,她不可能被同一个石头给绊倒。
吃过一次亏,她是决计不会吃第二次的。
“是不好对付,敢吃姑奶奶的豆腐,我管它是人是鬼,都得死。”
秀拳握得嘎吱响,这句话几乎是她咬着牙说出来的。
姬玄澈见她的反应,眸子里闪过别样的情绪,抬起手指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悄无声息地收回手,背在身后。
夜重黎看着手背上那些淤青的痕迹,那鬼东西在她身上种下了鬼印,就算她不主动去找它们,那些东西还是会随时冒出来从她身上索走阳气的。
将包袱里需要用的东西别在腰间,掏出一截焦黑的木棍递给姬玄澈:“那怪物应该是以阳气为食的,等闲武器奈何它不得。这是被雷击过的桃木,再遇到那怪物,你用这个打。”
姬玄澈沉眸,目光落在她拿着那黑乎乎的木棍的手上,并没有伸手去接,反问道:“给了我,你用什么?”
夜重黎取出婆娑缠在手臂上,嘴角只有一点清浅的弧度:“我的剑是法器。”
虽然是个激活了符箓才能使用的法器,但有它,足矣。
执意让姬玄澈拿好桃木,嘱咐道:“你在这里等我,如果火焰变绿,你就警惕些。我去探探路,没有危险再喊你下去。”
他到底只是个有点武力傍身的普通人,她不能让他跟着自己涉险。
方才那个红衣厉鬼他看不到,自己也没带什么能让他看到恶鬼的道具,让他留在上面等,要比贸然跟着自己下去安全的多。
只要自己解决了深沟里的怪物,他没了危险,自己或许也不必上来了,就这么就此别过,就好。
这个人,她不能再靠近了,不然她的心,总不受控制。
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在城中备好的黄符在他身上贴了几张,这才将绳子绑在深沟边不远处的大树上,准备下去。
姬玄澈看着她这严谨熟练地动作,如她昨日那般,习惯性地为别人挡住危险,而她自己独自面对并解决,眸中流淌过一丝晦暗莫名的流光。
她就不怕,自己对那绳索做点什么吗?
夜重黎的身影消失在漆黑逼仄的崖下。
烈烈寒风中,只余他自己一人,他的脸上再无一贯温润如风的笑意。
火堆旁,是他的那件白色披风,孤零零地被她放在干柴一侧。
她,是背着包袱走的,还是执意要抛下自己,自此划清所有界限么?
他摊开掌心,掌心上静静地躺着一张面具——
覆手,那面具又被他藏起。
他紫衣身上的所有黄符自动飞起,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夜重黎抓着绳索,轻巧地顺着绳索落下,十米长的绳索很快就没了,深沟里传来呜呜的寒风穿堂的声音,犹如鬼哭狼嚎。
一眼望不到底,夜重黎贴在石壁上,拽了拽绳子,绳子好像断了,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夜重黎接住绳子,寻了着力点,再次借力下去,重复几次,绳索反复断裂,已经没法再用了。
可还是没落到底下,她右手扒着石壁凸起的地方,双脚踩在一处,整个人贴在石壁上,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石子丢了下去,她默数着时间,过了五六秒钟才听到回音。
除去空气阻力,距离山底应该至少还有七八十米的距离。
她落了大概只有一半。
黑暗中光线太弱,月已经有些偏,越往下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