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散了架的疼,夜重黎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白,她微微扭了一下脖子。
身下是四屏素架床,不是她噩梦中的檀屏宫灯红床……
床边有一个半人高的白玉瓶,玉瓶里插着几束白梅与红梅,两色梅花交错,散发着清幽的香……
床前不远处有个白木雕花格架,上置奇花异草和各种古董珍宝,整个屋子的地上铺着毛茸茸的狐皮毯子。
墙上挂着墨色山水画,整个屋子素净优雅,依旧是古香古色。
这是哪里?
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这房间的布置意味着这里的主人品味不凡。
夜重黎缓缓撑着坐起身,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脖子上好像也缠着什么东西,活动起来有点难受。
她靠着靠枕坐起,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有一时间的愣神。
婚礼和洞房的场景历历在目,最后是自己意识陷入黑暗中的场景……
难道自己又死了?还是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的?又穿到哪个大家闺秀的身上了?
不远处有一个护花铃妆台,她掀开被角,露出一双同样被绷带包扎的脚腕。
脚腕上方贴着肌肤的地方,还有她事先缠着的婆娑,像个普普通通白色的装饰在她的腿上,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她微微皱眉,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忙挣扎着下床,脚踝处传来剧痛,她一下子栽倒在狐皮地毯上,忍痛爬起身,走到镜台前,整个人如遭雷劈。
镜子里的女子穿着白色中衣,颈上缠着白色绷带,脸色苍白,但那面容是那么的熟悉,正一脸震惊。
愣了一下,忙转身对着镜台撩起自己腰上的衣服,后腰腰心,一朵红色的花形胎记映入眼帘……
扯开颈上的绷带,颈上是一圈淤青的环形痕迹,那是在暗牢里被铁环摩擦出来的。
她伸指去触摸颈上的痕迹,又伸手拆开手腕上的绷带,手腕上的深深浅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还是能看出来是被铁刺扎出的伤口。
又凑近了镜台几分,扒开肩上的衣服,是几个还没完全消散的血洞的疤痕,除此以外,白皙的皮肤上任何痕迹都没有……
这,这,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蔻丹,指甲还是短短的,手心还有微微的薄茧……
泪水止不住地顺着她的脸流下,喜极而泣……
太好了,这是她自己的身体,是她自己!
体内的内力郁结不通无法使用,但足以证明,这真的是她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之前经历的,真的是一场噩梦?
可之前身体里的异-物-感又那么真实,直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着,那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在人身下被-迫-承-欢的感觉……
门口传来动静,房门自动缓缓打开,天光中,走进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着一身白色宫裙,腰上的红丝流苏随着走动而微微起伏。墨色头发散在腰际,发丝随着走动而浮动。一张精致绝艳的脸上,右眼处戴着一片花形面具,遮去了她那小半张脸,只是那被遮住的右眼的眼瞳,是妖异的红。
一双眸子,一半纯净如神明,一半诡异如妖邪。
整个人映在白色天光中,犹如神明下凡。
是她,灼莲祭司!
她的玉指轻轻托着一个盅,看到夜重黎坐在镜台前失神地看着她,她的一双眸子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
“大祭司,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