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给你的药,你们吃了吧?”
“吃……吃了!”
花倾城绝对相信,如果她敢说没吃,肯定会再挨花老爹一顿揍。
“吃了就好,早日跟离歌生几个孩子。趁爹还年轻,能帮你们带带!”
“爹,我知道了!我有分寸!”
对这个每次见面都催生的老爹,花倾城也很无奈。
“知道,知道,每次都说知道!记得对离歌好点!”
花老爹睨了眼自家不省心的女儿,抬手就拍了几下她的头。
“哎,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就没了母父,跟着重病的祖父一路逃难来到咱们村。”
花倾城只知道沐离歌是叶茂春花一两银子给原主买回来的童养夫,但对于其他的知道的并不多,这还是第一次听花老爹说起沐离歌的身世,不由好奇起来。
“爹,离歌他……”
“那是六年前冬天的一个晚上,爹记得那时候风刮得很大很大,咱们这里虽然没有下雪,但那风吹到身上却是刺骨般的冰冷。
当时爹正在前院的厨房烧水,突然隐隐约约听到院门外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叩门声。待爹把门打开,发现咱家门口居然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汉,他怀中还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昏迷少年。
你是没亲眼看到啊,现在爹想起来心里还揪疼得很。大冬天,那个少年身上却只有一件极不合身的薄薄黑色短衫,上面都是一个又一个烂洞。尽管昏迷了,但他浑身却还在不停发抖着。
当时的离歌头发蓬乱,满脸脏污,脸色很白很白,嘴唇也是干涩开裂,都发紫了。一双手因为太冷冻成了鸡爪的模样,脚上也没穿鞋子,上面满是一道又一道冻裂出血的口子。那个落魄模样简直比乞丐还惨,把爹看得是直掉眼泪。”
花倾城看到面前抹起眼泪的花老爹,心里也是震撼不已,没想到那个笑起来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沐离歌,竟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往,单听花老爹描述就让人心疼不已。
“那后来呢?”
“后来呀,爹就赶紧把他抱进了厨房,也让跟他一起那个老汉进来灶台边取暖。当时家里还有一点吃剩的饭菜,爹稍微热一下就给那个老汉先吃了。
爹看到离歌冻坏了,就又赶忙打了一大桶温水给他泡着。将他的脸和头发都洗干净后,爹才发现居然是个漂亮的少年。爹看他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就把自己的衣服和袄子取来先给他穿上。好在他长得高,衣裤倒也没长多少,就那么将就着先穿穿。”
闻言的花倾城也暗暗唏嘘,好在花老爹是个热心肠的,不然她的大夫郎恐怕……
“那离歌为什么会变成我们家的童养夫呢?”
叶茂春抬头望了望外面凄清的夜色,还有那天上孤寂挂着的渐盈凸月,把记忆拉回了六年前……
在花家后院厢房住了一个晚上的老汉,在床前守了一夜昏迷的少年。直到次日清晨,看到少年逐渐变好的脸色才放下心来。
眼见救了他们两个的人走进门来,老汉随即“咚”地一声朝着叶茂春跪下,并磕了个响头。
“志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花老爹见状赶忙把手里端着的热粥搁置桌上,将他扶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必多礼!”
“他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被厚袄子和厚被子包裹着的沐离歌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了一位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一颗冰冷的心也微微有了暖意。
“多……多谢大叔,我……我好多了!”
“好孩子,这是受了多大的罪呀!”
看到憔悴不堪的俊秀少年,叶茂春眼眶红红,赶紧将米粥端来,拿起木勺,一口一口地把米粥喂给靠坐在床上的少年沐离歌。
那个跟沐离歌一起的老汉,只在花家待了三天就走了,说是去寻找失散的家人,临走前他跪在叶茂春面前,恳求他收留沐离歌。
想到那个有着一双澄澈漂亮双眼,还有那破衣烂衫都不掩风华的少年,以及自家那不省心的女儿,虽然有点鲜草插牛粪,但叶茂春还是微微叹口气说道:
“我家里还缺一个女婿,不知他可愿意……”
对于这么俊秀的少年,叶茂春说不出童养夫的话,但意思乔志远还是听明白了,他随即向一旁的沐离歌望去,见对方看了看叶茂春,就朝他点了点头,他便应下了。在他离去前,花老爹特地给他准备了两套旧衣服和一些吃食,包袱里还放了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