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午睡起来,突然感慨了一下,她现在真是彻底成为深闺宅妇了,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两个娃娃占据了她的大部分精力,又有府中事务要处理,不知不觉的一天就过去了。
反而是傅奕阳,白天见不着,她现在越来越懒散了,早晨也不用起来伺候大老爷,所以等她起来的时候,傅奕阳已经去上朝了。
最近事务忙,傅奕阳却是见天都回正院的,也多是吃过晚饭才回来,两个人看看孩子,说会话儿,他忙了一天也累得不轻,洗洗就睡了。
以前还并不觉得,可有了孩子之后,苏颖的心渐渐就转到了孩子身上,跟傅奕阳之间平淡如水的,苏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挺好的。
苏颖深刻反思了一下,他们夫妻俩好像有好几天没做那事了,苏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颊,怪不得觉得皮肤没以前水灵了,再这样宅下去,说不得早早就成黄脸婆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苏颖打了个冷颤,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她可不想像以前的苏氏,因为缺少滋润,生生的把一个双十正该风华的倒少妇熬成了黄脸婆,丈夫不疼,小妾猖狂的。
芦荟听到声音进来,就见自家太太坐在床上发呆,唤了声:“太太?”
苏颖回过神来,抿了抿嘴,从床上起来自己先笑了笑,跟疑惑的芦荟道:“给我梳洗吧。”
等坐到梳妆台前,黑漆盒子里放了几个瓶瓶罐罐,苏颖眼睛一扫,脸上就露出笑容来。
芦荟也是注意到了,笑嘻嘻的说:“老爷昨个让人送来的香水,说是洋人的玩意儿,跟咱们的香饼也差不多,只不过不是装在荷包里的,听说抹在手腕上能香一天呢。奴婢闻过了。是太太惯常喜欢的味道呢,闻起来比香饼好似还要纯一些的。太太可要抹一些?”
苏颖抿了抿嘴角:“不过是瓶子好看,终究没有香珠有趣。”话是这么说的,可等苏颖抬眼看到镜子里清晰的映出她现在的模样。口角含笑满面春风的,分明就是口是心非的样子。
苏颖在心里微微一晒,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矫情。
暗暗把自己唾弃了一番,把那香水瓶子拿过来抹了一些在手腕上,又觉得有些浓了,拿帕子擦了去,见芦荟正要给她戴翡翠镂空雕花簪子,连忙打住了:“这个估计也得被那小子给看上了,别戴了,钗环这类的往后就别戴了。”
福小哥最近不知道养成什么习惯。上手就是一通乱扯乱抓,见着那发亮的东西非要捏在手里头看一看,上嘴了还要咬一咬才成,他力气倒也不小了,苏颖叫他扯过一回耳朵上戴的红宝石石榴花耳坠。差点没把耳洞给拽穿了。
苏颖当时疼的都冒眼泪了,把耳坠和耳朵解救出来,她还没怎么的,人家反而是委屈的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苏颖气的不让奶娘去哄他,这小家伙哭了半天,也没见苏颖过来哄他,他自己反而不哭了。伸出手去就要够苏颖手腕上垂下来的珍珠手串。
见此,苏颖真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苏颖被抓了这么一回,耳朵疼了好几天,再也不敢戴耳坠,只叫人打了细细几根金签子塞住耳眼儿怕给堵上了。手镯和手串也不戴了,就是这样这小家伙还盯上了她头上戴的钗环。
本来苏颖平日里就很少出去。每日里也打扮的挺正式,但发鬓上戴的钗环也不多,就这还叫他给两手并用,将她戴的一支镶蓝宝石花钿簪给拔了……从此往后,苏颖连钗环都不敢戴了。连奶娘都被严格要求了,身上不许有尖锐之物,生怕被这小祖宗给看上,不注意就把自己给刺伤了。
苏颖往朴素里打扮,福小哥这个小机灵,自从发现自家娘亲不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过来后,每回见了,还总是不满的啊啊的叫上几声,以示抗议。
至于奶娘和丫环们戴的,他小人家还看不上呢。
禄小娃没这等簪花捻玉的爱好,每回还总是跟苏颖嘲笑福小哥这等爱好,苏颖无语,你又不是真婴儿,还敢嘲笑人家真天真无邪。
苏颖打扮的可叫一个素净,正准备过去看福禄俩娃,薄荷撅着嘴巴黑着脸从外面进来,对苏颖愤恨的说:“底下有人说魏姨奶奶是叫太太给害死的。”
芦荟脸也跟着黑了,拧着眉:“哪个猪油蒙了心的刚在背后传这样的话,不想活了。那魏姨娘是自己病死的,竟敢把这脏水泼到太太头上来了,诛心不诛心。”又问薄荷:“你从哪儿听得这话?”
薄荷咬着嘴唇:“我去给柳姨奶奶送药材时,听她院子里两个三等的小丫头背地里偷偷胡咧咧的。”
芦荟从鼻子哼出一声来:“两个三等的小丫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敢在背后编排太太,我看里头八成有猫腻。还有怎么这么巧呢,你去一趟柳姨奶奶的院子,就恰好听到两个小丫头背后嚼舌根了。”
苏颖听她这个两个大丫鬟分析‘案情’,一时觉得老怀甚慰,就她们这样出去的,尤其是芦荟,定是宅斗的一把好手啊。
薄荷听芦荟分析的有道理,就看向老神在在的苏颖,见她嘴角含笑,眼睛里隐隐露出笑意,愣了下,道:“这事儿先不用太太操心,待奴婢去查清楚了,到底是哪个先传出这样的话的。”
芦荟跟着点头:“这样的事情不劳太太费心力,要是桂嬷嬷在,一手一脚都能料理了,我和薄荷几个虽然比不上嬷嬷的手段和能耐,可跟着太太跟前历练了那么久也不是白长年纪的。”
桂嬷嬷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了腰,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苏颖就让她儿子把她接回家休养去了。
“要我说,那两个三等的小丫头要真是收了什么人好处,但凡让拿捏住一句错处,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用主子出手,就是问当初教她们规矩的嬷嬷一句。就能让她们好过不来。柳姨奶奶原先跟前的石榴,不是没了差事,先前还使银子想回来当差呢,可教规矩的嬷嬷但凡说一句规矩还没学好。就让她没门路可走。”
“不过,这事儿不管跟柳姨奶奶有没有关系,那两个小丫头既然是她院子里的,在背后编排主子,她总归是要担一个管教不严的错处的。”
柳姨娘原先跟正院没什么深仇大恨,以前仇恨值都让南院拉走了,可如今南院的魏姨娘没了,柳姨娘原本没什么气候,可生病这事儿就把苏颖跟前的人给膈应上了。
苏颖不克扣用度,就是柳姨娘要药材都给够。还让柳姨娘的娘家人破例请过来探病,就是谁也说不出一句苏颖的不是来,反而是觉得苏颖善待妾室,甭管这是不是只是表面功夫。
可柳姨娘不该不知足,芦荟可是记着仇呢。
苏颖笑眯眯的听着。这才对。
这种小事儿自然用不着苏颖亲自去处理,哪有正经主子自堕身份去折腾下人的——就是柳姨娘,说是府中的姨娘,到底也是她跟傅奕阳的奴才,连半个主子都只能勉强算上——一句不好,或卖或关都轮不到主子院里的丫头动手呢,就是以前丽月算计柳姨娘。柳姨娘不过是表了个态,底下人明讽刺暗挤兑或克扣或慢待都能把丽月给折腾个半死。
因而,苏颖就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权当看戏了,听两个贴身丫环明志,就笑着抚掌:“行。这件事就先让你们处理吧。”
芦荟跟薄荷对看一眼,朝苏颖行了个福礼,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