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极其原始的冲动喧嚣而上,几乎占据理智高地,熔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宋如深咬断了最后一小截儿!
柔软的触感一擦而过,还带着点抹茶奶油香,在宋如深的唇瓣袭来的刹那,黎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退避开。
最后只是擦了下唇角,留下一抹令人深究的余味。
黎琛摸摸唇角,有点怔愣,他以前不是没拍过吻戏,但确实没有真正亲上去。
一来他碰到的吻戏少;二来在演技足够好的情况下的确不需要真刀实枪地干,所以哪怕对方演技不太行,也能被黎琛带起来,至于三嘛……
哥哥在他进娱乐圈前就摸着头郑重叮嘱他,初|吻和初|夜都是要留给未来媳妇的,尽量别交代给别人。
因着哥哥这句话,虽然黎琛初进娱乐圈时没少参加酒会应酬之类的,但对各种明示暗示的潜规则向来都是强硬拒绝。
他当然会听哥哥的话,直至后来才知道,哥哥这么叮嘱藏了多少的“私心”。
“如果真亲上了,你是不是会很介意?”宋如深带着几分伤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琛回过神,看向他。
揉揉微蹙着的眉心,黎琛略有些疲惫地解释:“不会,但是没必要。”
“我们可以借位或者错位,都可以。”他说,“只要我们的情绪到位,刚才饼干棒练习的目的也正在于此,记住那个情绪就好。”
他想抽身离开,却被宋如深拉住了小臂,低头抬头间,他听到对方说:“你之前不是说过试试吗,我答应了,我们试试好不好?”
“如果是情侣、恋人,你是不是就不会抗拒亲吻、抚摸,甚至是做|爱?”
陆裴眯了会儿的功夫里做了一场梦,不长,稀碎零散的,像是一个个画面拼凑在一起,电影似的一闪而过。
梦境的第一个画面是在医院里,白到发亮的墙面,熏人的消毒水味儿,还有往来的喧闹人声。
陆裴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这一切,他目光的终点是站在一间病房门口的小小少年。
他瞥了眼房门上挂着的指示牌,妇产科,嘹亮的婴孩哭声和大人们喜悦的交谈声从不薄的门后传来。
“太好了,老天有眼,咱们老秦家终于有后了,英娘,真是辛苦你一把年纪了,这回这肚子够争气,一举得男!”
柔弱的女声旋即响起,带着说不出的疲累:“高龄产妇是真不容易啊,幸好这回有惊无险,以后的日子……也不容易啊。”
话落,一片沉寂,先前那道略显刻薄的女声再度响起,自以为声音小的嘟囔道:“可不是嘛,以后家里五六张嘴,还要供颂小子上学,等这孩子长大了,更难过。”
她犹豫着提议:“要我说,你们对颂小子够仁至义尽了,如果实在不行……把他送出去吧。”
“不行,日子难过归难过,咬咬牙总能过去的。”一道粗犷的男声打断了女声,让她少说点。
陆裴明白了些什么,他垂眸去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小男孩,对方低着头,一副沉静模样。
只是垂在裤缝处的手攥成了拳,身前的空地上,一滴两滴的,渐渐濡湿。
画面一转,热闹的集会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面目模糊,只有夹在其间的一家四口尤为醒目。
尽管没有见过他们,但陆裴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抱着三岁小孩的中年妇人是先前在产房里生产的女人,她身边的中年汉子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而跟在两人脚边寸步不离的小少年……比陆裴在产房门口看到的小男孩长高了不少,也沉默了许多。
男人拉着小少年的手,问他想吃什么,小少年极乖地摇摇头,像是知道自家情况不好,便从不讨要些什么。
女人拨拨自己被怀里小孩抓乱的发丝,眉眼间有些不耐地呵道:“你想吃什么就直说,我们家还没穷到那地步,你爸又不是买不起。”
她说到这儿哼了两声,阴阳怪气的,吓得小少年一哆嗦,抖着声音道:“那、那冰糖葫芦吧,山楂的。”
因为山楂做的冰糖葫芦既便宜又好吃,甜丝丝的,能让人心里不那么苦。
陆裴脑海里冒出这样的解释,几乎是潜意识的,而且他敢肯定,小少年也是这么考虑的。
小少年很快等来了他的冰糖葫芦,却没等到他去而未返的养父母。
他握着甜丝丝的冰糖葫芦站在原地,茫茫然等了许久,等到赶集会的人流渐渐散去,等到手里的糖渣慢慢融化,等到华灯初上,霓虹灯照亮他泪痕干涸的脸……
他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仍然没有回来。
陆裴心脏猛地抽痛,感同身受般,很快又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起来,他有预感,接下来他会遇到一个人,一个在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失魂落魄往回走的少年脚底下一绊,有个软软的小团子抱住了他的腿脚,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小团子的脸尖尖瘦瘦的,带着营养不良的蜡黄色,眼睛却大的出奇,五官精致漂亮,和身上破旧的袄子完全不搭。
聪慧早熟的小少年明明意识到自己被父母抛弃了,下顿饭都没着没落的,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糖葫芦塞进小团子的小手里,笑弯一双眼,温和道:“给你吃。”
小团子有一瞬的错愕,他低下小脑袋,抿着唇,像在做思想斗争,亦或是在思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