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裴想上去看看他,两条腿却跟被灌了铅似的,死死钉在原地。
有人拨开围着黎琛的工作人员,一袭简单的白衣黑裤闯进黎琛的世界。
他的目光是失焦的,却在触及那张写满担忧的熟悉面孔时再度潸然泪下。
宋如深自然知道如何利用自己这张脸的优势,他弯下腰,虚拢住瑟瑟发抖的青年。
就当他趁人之危好了。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都是假的,你做得很好,很棒。”
轻柔的安慰像一抹和煦的春风,无孔不入,吹拂着泛起细密疼痛的伤口。
然而久未愈合的伤口终将腐成烂肉,发烂发臭,单凭这股和煦的春风是没有用的。
只有锋锐的刀,才能干净利落地削去他。
黎琛任由宋如深抱着自己,他太累太痛了,已经压榨不出哪怕一丁点的力气推开臂力惊人的男人。
在他闭上眼的刹那,两道锐利如刀的视线射过来,明明隔着几层人圈,黎琛愣是一眼认出了视线的主人。
这是他需要的、锋锐的刀吗?
一场杀青戏耗尽了黎琛的精气神,与其说是戏,不如说是他和上辈子的彻底告别。
而这些陆裴和宋如深是暂不知道的,他们都想陪着昏睡过去的黎琛,又都被薛承肆踢出了房门。
影视城外有一条小吃街,中西混杂,包子馄饨、咖啡面包、各类菜系、牛排红酒等应有尽有。
被赶出来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随便找了家店面坐下。
情人变情敌,说起来轻巧,其间发展真是狗血得要命,但有些事该谈还是要谈清楚。
不明不白的十几年,总该做个了断,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对方负责,更是对黎琛负责。
陆裴等着宋如深先开口,尽管对感情迟钝,但他也能看出来对方对黎琛的感情不简单。
一场戏,绑住了两个人,也让他成日里提心吊胆。
宋如深果然先开口了,但他却扯起了另外一件事。
“陆裴,我想听你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出国?”宋如深这辈子耿耿于怀的事情不多,这个算一件。
他们当初是那样好,尽管陆家百般不同意,但他们仍然愿意克服千难万险,想要走到一起的决心分毫未减。
少年时的感情是热烈的、诚挚的,却也是冲动的、偏执的,宋如深想和陆裴出国,一成年就领结婚证,但后者显然顾虑得比他更多。
“如果你当年跟我一起出了国,我们是不是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宋如深自嘲一笑,尽管他现在不再爱陆裴了,可年少时的悸动忐忑、难过委屈仍然藏在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