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挂天,银光照地,灰云流逸,好一副明镜之景。
“嘎啦、嘎啦……”在寂静的夜晚,徐徐传来那沉重的马车压着木轮所发出的令人压抑的声响,使人不由地紧锁双眉,眸中满是疮痍。
斯凤无法预料将会在豹房之中遇到何种情况,所以她的心情极为低落。尤其一想到那可恶的江彬曾说过的话就愈加觉得很是发毛,犹如千虫在咬似的。
就在她一片混乱和烦躁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忽听车外驾车人高呼一声,“吁吁吁吁……”闻听此声,其心中原来所想之事顷刻间抛光丢弃,并全全被车外的动静给吸去了注意力——难道这么快就到了吗?北京和杭州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近啦?好奇怪啊!唔……啊,不对!她忽然想起自己原本只是被迷晕了而已,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在北京和杭州之间往返,没一个来月,她绝对不会相信!
因此,我一定根本没到杭州去过!这金嬷嬷又骗人!什么杭州南画苑嘛!根本就是蒙人的!其不禁为之小小气恼几下。
接着,她就觉得似乎有人掀开了车帘,并入得其中,还将自己像货物一般扛了起来——看来我要被运输了……哎。
“哎哟,这不是高兄弟吗?您这是……呵呵!您又带什么好货色来啦?”
在斯凤的耳中传来了疑似老鸨的吆喝声。她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着:果然是皇家的高级妓院啊!我真是一点儿都没有猜错!
继而,其又听高云飞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在停顿了数秒后,他语带笑音的说道,“这姑娘是……陆嬷嬷,您一定要好生照看!她可不是好果子!”
“好果子?嗯。我懂了!高兄弟,真是多谢你的提醒!”随后,这个被唤作陆嬷嬷的“老鸨子”一挥手,招来了几个隐在暗处的随从。
他们从高云飞的手中将斯凤接了过去,于是乎……
扛啊扛,扛啊扛……
斯凤被扛到了一间有些破旧的大房间内!
“咚”地一声,斯凤被人重重地扔在地上,还不等她喊出一个“疼”字来,其头上的黑布袋就被人粗鲁地摘去了!
然,待她睁开眼眸,环视了一下四周之后,便立刻被摄入眼中的情景给吓到了!
只见这屋子内前前后后关押了不下近百人的俏人儿!她不禁为之震惊——要不是我知道豹房是干什么用的,光凭这场面,还指不定会误会成买卖人口,逼良为娼呢!不过这也忒会抓了啊!他们也不怕把世上的美人儿全抓尽了,从而影响人类的遗传基因?
只可惜,如今她自己也成了当中的一员。哎。
“诸位小娘子们,今个儿就请早早安歇吧 。从明个儿开始,诸位就有的可忙了!别怪嬷嬷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儿晚上全都给我安分点儿,别惹事儿!否则休怪嬷嬷我到时候辣手无情!别忘了,这可是皇家的院子,这墙高着呢!”陆嬷嬷缓了口气,快速扫了所有人一眼,接着才开口说,“那你们就安歇吧。嬷嬷我先告辞了!”说完,她一甩绣帕,“砰”地一声把门给实实地带上了。
其临行前还不忘嘱咐门外的看守,道:“都给我精神点儿!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看守们恭敬地低了低头,以示知道。
与此同时,在大屋里……
听得门外已然安静,屋内的佳人们才敢吸口气,所有动作。有的一脸黯然,好似已经掉入了无尽的深渊;有的掩面哭泣,似乎还在深渊的洞口处挣扎;有的冷若冰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有的则探头探脑地在查看都抓了些什么人来着……
斯凤没有发声,她横着脑袋,松动松动绑得已有些发麻的双臂……
她这是……非常遗憾!陆嬷嬷的手下虽然摘去了她的头罩,但并未替她解开麻绳——她依然被绑得好好的呢!哎,显然手下们完全贯彻了高云飞同志的忠告来着。
瞧她一副难受的样子,一个身穿紫衣,头戴蔷薇发钗的女子悄悄地向她爬了过来。
“喂,你没事儿吧!”在爬到了她的身边之后,紫衣女子俯下身子,贴近她的耳朵关切地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