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听到王桂的名字,心中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起前些日子被弹劾,难道皇上问罪来了?
他们乾清宫外等候,周围都是太监和锦衣卫,不好互相交流,但王锡爵已经在极短的时间,想好了说辞。
毕竟世宗当年就笃信道学,今上又是从小在世宗身边长大,颇受其皇祖父影响。
待他将昙阳子的事迹一一向皇上说明,说不定,这是个契机,能让他们的计划提前实现。
很快,太监宣他们觐见,进入宫殿时,王锡爵特意向女儿使了个眼色,待会儿皇上不管问起什么,她都不要轻易回答,由自己来应付。
“臣王锡爵,臣女王桂,扣见陛下。”
二人跪在大殿内,朱翊钧的目光却只落在王小姐身上。
她今日穿了身素白道袍,又恢复了问梅阁中那副冷淡自持的仙人模样。
朱翊钧惊讶道:“王小姐,你如何穿成这般模样?”
他也不避讳,盯着人家姑娘上下打量:“还是上次在后山见你时,那一身绿色衣裙好看。”
此言一出,王锡爵懵了,之前在心里准备的话术一句也用不上,反而齐齐转头,看向昙阳子,脸上的惊讶之色藏都藏不住。她竟然背着他们,偷偷穿着俗家衣裙出
游!
朱翊钧还好心的解释:“你有所不知,朕与王小姐曾有过两面之缘。
“陛下!王锡爵刚要解释,女儿已经出家。朱翊钧却没给他机会:“你别急,今日叫你来,是要给你引荐一个人。
王锡爵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不知这个时候,皇上怎么又突然要给他引荐什么人。
朱翊钧喊道:“出来吧。
太监把崔铭哲从屏风后带出来。王锡爵疑惑的看着此人,并不认得,也未见过。
“朕来给你介绍一下,此人名叫崔铭哲,徽州商户,在南京做生意。
王锡爵只听着,不知道此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王小姐在见到朱翊钧的那一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又看到了崔铭哲,站在那里,完全失去了仙人的清冷,眼底的震惊与焦急藏都藏不住。
朱翊钧看向崔铭哲,介绍道:“这位是王锡爵,国子监祭酒,你的未来岳父。
“未来岳父四个字宛如晴天霹雳,劈在三个人头上。
朱翊钧又对王锡爵道:“忘了说,这是王小姐的情郎,你未来的女婿。
“情郎二字,让王锡爵又惊又怒,羞愤难当,面对朱翊钧,只敢俯身,恭敬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女早已许配人家,只可惜未婚夫因病离世,她在家中守节,现已出家,代修行。
朱翊钧仿佛才知道此事,转头问崔铭哲:“这事儿王小姐跟你说过吗?
崔铭哲从屏风后走出来,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王小姐,见她一身装束,想起南京城大名鼎鼎的昙阳大师,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草民……崔铭哲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欺君乃是大罪,他最终选择实话实说,“草民不知。
朱翊钧忽然厉声呵道:“大胆王桂,你既已出家,为何又与男子私定终生?
王小姐跪下来,看一眼崔铭哲,又看一眼王锡爵,心中百感交集,最后竟是急得落下泪来。
王锡爵看到王桂的反应,知道朱翊钧说的不假,女儿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偷偷与男子相好。这要是传出去,他都不敢想,世人要怎么唾骂他们王家。
王锡爵彻底怒了,指着崔铭哲,斥道:“小女一心修行,一定是这个登徒子,花言巧语诓骗了她,玷污她的名节。说着他就跪了下来,夸张的向朱翊钧磕头,“臣,恳请陛下为小女做主!
朱翊钧心道:“你女儿可是菩萨的化身,这么容易被人骗吗?
面上神情却十
分凝重,仿佛不知道什么昙阳大师,只知道这对小情侣爱得难分难舍。
“王桂,王锡爵所说是否属实?”
王小姐跪在地上,半个字都不敢说,纵使她真是昙鸾菩萨转世,也预料不到接下来会生什么。
朱翊钧又道:“或者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便是,朕为你做主!”
崔铭哲忽然跑到王小姐身边,与她并排跪着,还要去拉她的手。
王锡爵又气又急,冲过去想要拉开女儿,朱翊钧一个眼神,绎綵两兄弟,上前将他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