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朝那少年“去”了一声,那少年嘟了下嘴,没再多说。
少年将小七给的地名听错了。小七倒是听的真切,小少年说的是“暮阳”,暮阳和洛阳隔了五十里,不过也算是走过了邺城,还算是顺路的。
那中年男人打量了郁七许久才点头道:“我们去暮阳走亲戚,你若是联系不上你兄弟了,跟着我们走也是可以的。”
郁七讶了下,抱拳道:“那多谢大伯了,不知大伯贵姓?”
“我姓钱,你唤我钱大伯就是,这两个是我儿子,那两个一个是我店里的伙计,一个是我弟弟。”
提到的人朝郁七微笑,郁七只道跟着车队就是好,这几日就同那两少年搞好关系就是。
不过这暮阳离着幽州几百里路,这些人推着牛车做几庄生意真是怪不容易的,恐怕是怕遇上了抢货的,才打扮的这么土里土气吧。
“小兄弟,怎么称呼啊?”那钱大伯又问。
“阿七,叫我阿七便是。”她笑。
“阿七,我们这车日夜不歇的,你要是累了就晚上在车上睡,白日里同我和管家拉车,让爹爹叔叔在车上睡。”那躺在车上的小少年同小七笑道。
“嗯……”小七笑着应他,目光又朝他身旁瞥过去,那里躺着一个少年,似乎是从刚才到现在他就没有动过。
小少年见郁七望着他的身后,知她在瞧谁,他笑道:“阿七,大哥他病着,没理你你别太介意。”
郁七摇摇头道:“没事没事,希望你大哥早点好。”
如此郁七便跟着这一家子朝暮阳而去。
原来暮阳也就是暮阳王的封邑,北祁的皇子很奇怪,有封邑,但论功绩住在京城,为官,有功勋的留在京城,还享受着封邑的赋税地产;没有功绩碌碌无为的就被遣到封邑里去,不得留在长安了。而暮阳王博闻强识,为时鸿儒,儒家之表率,才十五岁的时候就拜了国子祭酒,自是留在了长安。只是那暮阳王,在后来也一直没有晋升过……
这也是一路上郁七听钱家人讲的。
·
几日后的青苑。
夜幕降临,青苑楼阁前的大红灯笼已高高挂起,奢靡之曲不时传来,那酥软之音,让路过的人都面红心跳。
青苑和欢阁不同,青苑只养男倌儿,不养什么妓子花魁,燕南的欢阁就较杂了些儿,妓子男倌都养。
青苑以小倌驰名北地,这里出了很多著名的倌公子,什么匪风、溱洧、蒹葭……这都是叫得响名号的。北祁不同雍朝,不忌讳什么男风,那些贵族好男风下倌阁的也是常有,不过有一条:青苑的小倌不接女客。
即便是女扮男装也不行!
上回有个贵族女仰慕溱洧公子已久,扮成了男子想要来行那事,溱洧公子大怒,事情败露后直接将那女子轰出去了,即便是贵族又怎样?行有行规!
水玉珠帘,檀香四溢,软榻华锦上,斜卧着一美人。那眉宇清华潋滟,妖冶妩媚之间,带着些许张扬肆意,就这那长眉眼梢上翘的弧度,此人当是性情古怪的;唇极薄,言语也是刻薄的;那琼脂玉鼻子,尤让整张脸多了几分女态似的娇俏。
“那小子想通了没?”那美人青丝披沥于肩际,拿起一粒果子贴向朱唇,还没入口,先伸出舌来一舔。
一旁站着的小厮点头哈腰,一脸谄笑道:“这几日给了他一顿好打,这会儿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