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向豌下了戏回到酒店,刚走进大厅,就瞧见酒店的前台朝着她盈盈而笑,并且喊住她,告诉她有人在等她。
跟着前台走到包厢门口,扭开门,就瞧见窗户边一道男人的背影。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声响,此时男人亦是转过了身来,向豌在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容,眼眸莫名一热,她是真没想到会是他。
“你,你是豌儿吗?”乔景煊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容,那难以分辨男女的着装,然后他拿出了本子,盯着那上面的字迹,开口念道:“乔念晚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写的向跟别人写的不同,她习惯向中没有口字,我认识的人里,除了她以外没人会这么写。而,你蔚少也是这种写法,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我不会相信……”
向豌有点感动地笑了笑,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这个错别字习惯,“乔大哥,好久不见!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话落间,乔景煊便直接冲过去,在向豌猝不及防时,将她紧紧抱住,“真的是你?你终于出现了。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消失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莫寰霆又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他没对我做什么。”向豌连忙推拒掉这种亲昵的碰触,更是开口解释,“四年前我会消失是有我自己的原因,跟他没关系,你不要错怪他。”
“错怪?”乔景煊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孔,心下一疼,“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豌儿,你为什么总是能对他那么仁慈,好像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能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设想,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他。”
“乔大哥,生活本来就是不平顺的,尤其是他的生活更是。”向豌这么说着,眸光深处尽是柔软,“你就当我上辈子欠了他很多,这辈子来还债!”
“还债?”乔景煊浑然一震,“你又什么时候欠过他,只有他欠你的份。自从他和你纠缠后,你都遭遇了什么。向豌,你对他真偏心。”
此时向豌却是沉默,不言语。
可是,乔景煊仍是在她的眼眸深处见到了不该有的一抹伤痛,他眸光一暗,突然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你有事?”
向豌抬眸,望着眼前她当做兄长的男人,然后在他惊愕的视线里,她伸出右手指向自己的头部,“这里,有东西。”
如此波澜不惊地语气,投掷到乔景煊内心深处,却是惊涛骇浪般的可怕,他突然紧紧钳制住她的肩膀,“你把话说清楚,里面有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四年前那场车祸的后遗症。”向豌此时却是不痛不痒地说道:“脑部淤血,出血点较深,所以四年前我会有短暂的失忆,还有重度昏迷,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乔景煊知晓,因为当年他详细看过她的病理报告,可是后来不是完全治愈了吗?
“可是你出院的时候,已无大碍。”乔景煊此时的神情极度难看,更是难以置信。
向豌瞬间眸光晦暗,她身体浑然冰寒,“就当是我运气不好,两年前,旧疾复发。”
乔景煊深邃的眼眸猝然卷起了风浪,他拉住她的手:“向豌,你真残忍。认了我,却又告诉我这样的噩耗。走,我带你去医院。”
“没用。”她挣脱开他的手,“不管手术与否,我都是死。可是,在死之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向豌,如果你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必死无疑,我情愿你……”
相较于乔景煊的激动,向豌却好似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想,她将这样的实情告知于他,是因为她断定他有的仅是短暂的悲痛。
“你回来是因为他?”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理由。
向豌点了点头,道:“原本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他,以一个他完全不会认出来的男人身份看他。可是,我却是未想到,他竟然会将我认出来。原本我也可以矢口否认,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想再让他一个人独居在岛屿内。”
四年前,他为了帮她查清真相,甘愿退出莫氏,永不再入。
四年前,莫氏内部争斗,他的两位叔叔对他进行秘密“围剿”。
又是四年前,白霜儿为了她的孩子丁丁,更是与他们里应外合。
还有她的大伯以及狄梦霓亦是参与了那场恶斗。
……
他以为这些她都不知道,其实她也已经知晓,只是在他面前从未提及过。
他似乎忘记了,这些都是他教会她的,有疑惑前,就势必要查清楚一些事,更深层次来讲,他确实算是她的师傅,或许他们之间的故事就是不断让她成长的烙印,所谓并驾齐驱,大致便是如此。
但是,她能陪他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五年……
再让他等待无数的春夏秋冬?
不,不要了。
他还有多少根头发可以白,还有多少岁月可以等,她的莫先生活了几十个年头,却从未真正开心过,她不忍心。
可是,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在最后的最后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