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在任江和程昱秋的通力合作下,终于锁定了最可疑的一个人,那人竟不是街上的商户,而是后街的一个中年男子。
据任江所讲,这男子祖上曾也留有不少的家业下来,只是一代不如一代,等到传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就剩下现在住的屋子,以及布棉号那套铺子了。
男子本身也没什么来财的门路,只靠着每月铺子的租金过活。
男子娶了个妻室,那妻室却对生活要求颇高。初始,因着男子家里还留有一些祖产,尚能对付日子,慢慢的,连家里剩下的那些个好东西都当了出去,已经到了当无可当的地步。
那妻室就生了二心,面上却依旧假装与那男子安心过日子。
又过了些日子,那妻室终于撑不下去,在一个凌晨,与旁人私奔了。
男子暴跳如雷,到处找那妻室,却也找不到。一怒之下把家里所剩无几的家当砸的是一塌糊涂。
好在在旁人的劝解下,终于安定了下来。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前街那个商铺的地契已然没了踪迹。
原来那妻室在临走之前,已经将那铺子卖了出去,拿着卖得的大笔银两,跟别人走了。
男子彻底没了指望。
说来也够他倒霉,以往总是时不时的将家里东西拿出去卖,很多时候也是他那个妻室亲自操办那些事情,所以当那妻室要将那个铺子卖出去的时候,竟也没有人怀疑,提前通知与他。
男子没了铺子,生活没有着落,找不到妻室,脾气无处发落。嫉恨之下,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买铺子的人身上,时不时的捣乱一二,让人家做不成生意。
那买铺子的人后来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委,虽找人教训过男子,偏他是个泼皮无赖,打骂皆无用。买铺子的人被逼无奈,就将铺子另外转手卖了。当然,这其中的原委,买铺子的人自然是不会跟下家说的,不然哪能卖出那般高的价钱来。
如此兜兜转转,直到董璃将那铺子买了下来。
听完任江的叙述,董璃无奈的抚额叹息,谁能想到买个铺子,都能这般多事呢?
“可有什么法子让他不要捣乱了?”董璃问道。既然任江他们能知道这里面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像以前的那些个掌柜,怎么被逼走的都不知道,或许能有办法也不一定。
任江摇了摇头,眉头都皱在了一起,“那郑登就是个泼皮无赖,换了这么多主家,都拿他没有办法。实在是因为他软硬不吃,哪怕暂时将他送交官府,又不能关他一辈子,总还是要放出来,所以……”
任江两手一摊,意思自己也没有办法。
董璃郁闷,出师不利啊。
从任江那儿回来后,董璃就一直在想,不论什么事情总归是会有个解决的办法的。那么,这件事情,该如何办呢?
烛光摇曳,董璃苦无良策,心烦意乱之下,又将任海前些日子寄回来的信,拿出来细看了一番。
依旧只有那几句简单的言辞,没有多余的关心,没有甜蜜思念的语句,干巴巴而短小的一封信。
董璃更深的叹了一口气,心思更为烦乱。
她并没有去信问任海跟周淑玉过的怎么样。有时候不免觉得自己白痴,这不是亲手将相公往别人的怀里推吗?
她明知道任海在旁人面前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不会轻易的与她离心,不然婉春也不会嫁给别人了。可是,她还是不信他,不相信他会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若问她,相不相信任海,她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那又有何必要去考验任海呢?
真是烦透了。
董璃蓦地往桌上一趴,脑袋埋在双臂间,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天气渐凉,董璃的安胎药依然在日日服用,晚上还得喝点补汤。璎子刚刚将汤炖好,便盛了与董璃送来。却见她趴在桌子上,以为她是太累,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忙将汤碗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轻拍了拍董璃,“夫人,晚上凉,累了就回房睡吧,不要在这儿趴着,总要顾忌身体才是。”
董璃没有抬头,只嗡声道:“我没有睡着,只是有些累了,趴着歇一会儿而已,你不用担心。”
璎子这才放下心来,再一琢磨,便也知道董璃这是有心事了。不过既然董璃不与她讲,她这个当丫鬟的便也不好过问。
想了想,还是将汤碗端到了董璃的面前,笑道:“夫人,先把汤喝了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董璃再郁闷再生气,倒也知道不跟自己肚中的孩儿生气,伸手接过璎子递来的汤碗,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又将空碗递回给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