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平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内宅后院,顶多乘马车出门时掀开帘子略看看街市,这一下趁着元宵灯会出来逛一圈,只觉得样样都新奇,看完了承天门的焰火,还意犹未尽。
薛云晗流了一场眼泪,这会儿用兜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其实心里充满了希望,能再见到父皇已是上天厚恩,自然要好好活才不辜负这重活的机会,没了之前的紧张和忐忑,这会儿放松下来反而也生出了兴致。
薛云萍尚且能持住,薛云岫则拉住薛老四的袖子急不可待地问:“四叔,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也去走三桥摸门钉吗?去逛东市也行,我还有好多东西想买呢!”
原本跟在后头的薛府下人,已经有一个因为薛云岫买的东西太多,先拧东西回府了,薛老四皱了眉头正要说侄女儿,就听林恒对他堂妹说道:“媛媛你不是想去看灯会吗,京城的灯班今晚都在东市,不光有灯船灯楼灯狮子,还有几十个人才舞得动的灯龙。”
花灯节本来就是要看灯的,几个姑娘一听一致决定去东市,薛老四虽然愤愤地瞪了林恒一眼,也只好同意。
东市是京城最繁华的所在,平时人就很多,今晚上更是摩肩接踵,几人周围都有下人帮着隔开,但也只是勉强和其他人有两三步距离而已。
因为隔得近,薛云晗就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一对十五六的男女站在一个卖梳妆品的摊子前,从衣着打扮看应是未婚的,那小伙子朴实的脸上满是笑意,买了一个银背桃木梳送给一旁的姑娘,姑娘含羞带怯地收到自己的荷包里。
两人之间虽没有多余的言语,却似乎有一股甜蜜的气息环绕在身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情意,两情相悦原来这么美好,薛云晗看的有些呆住了,上辈子她一心想要嫁给林恒,现在想来,林恒何尝给过她这样的眼神?
本朝的民风在皇家的带领下逐渐开放,民间定了亲的男女在其他人的陪同下一起逛灯市庙会也是常事,林恒见薛云晗侧着头呆呆地看着那对小青年,不自觉地笑意就挂上了嘴角,这么个小姑娘看的明白吗?
林恒走在最前面,一行人自然而然就跟着林恒的方向走,在人群里穿插挪动了两刻钟,到了座三层高楼前,众人一看,端的是光华璀璨。
只见一楼的的屋檐下挂满了各式小型的花灯,宫灯、夹纱灯、荷花灯、走马灯不一而足,二层的窗棱上则挂着多个用小灯组合造型的大花灯,三楼只有一个宽径约两尺的六面宫灯,六只角上各垂下一小串小巧精致的荷花灯,只是那灯的罩子虽然画着花鸟,却能将里面燃烧着的粗壮蜡烛一览无遗。
许多人围在楼下张望三楼的宫灯,人群里一个人对门口招来客人的伙计说道:“你们百味斋真是财大气粗啊,那盏大花灯竟然是用琉璃做的?”
那伙计正是巴不得有人问,面带骄傲地说:“这可不是咱们京城生产的琉璃,看这清澈透亮的,这是西洋用船运来的水晶玻璃!各位看官只要每道关卡花一两银子报个名,过完全部的关卡便能拿到那盏灯,过不了关的呢也能选下面的花灯,还能得到我们家独门秘制的糕点一盒。”
店老板的确是精明,能交一两银子玩儿一趟的必定非富即贵,正是店里的客户或潜在客户,不仅赚了钱还宣传了自家的店。
这时代本土的琉璃和舶来的玻璃都是个贵物件儿,没有哪家用这么大块的来做个花灯赏玩,那盏大宫灯流光溢彩,着实惹人喜爱,薛云晗虽然上辈子在皇宫看多了稀奇,这会儿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林恒顺着薛云晗的目光看去,心道果然和自家妹妹们一样,得用好玩儿的东西哄,他转头对一旁的薛老四道:“你不是要和我论辈分吗,我们来赌一局如何?赢了的人来定辈分。”
“你可是书院夫子公认的好学生,竟然要赌博?”,薛老四闻言跳开一步,将林恒上下打量一眼:“赌什么,麻将骰子还是叶子牌?”
薛家姐妹:……四叔,这就是你经常挨打的原因吗?
林恒笑着摇摇头:“这里有现成的,咱们闯百味斋的关卡,最后先赢得三楼那盏花灯的人为胜。怎么样,敢不敢?”
薛老四本来想说“今晚这么多人都没能拿到那盏灯”,却临时改了主意,一两银子对他来说不多,又不是比破题做文章,倒不一定输。
当下几人和其他十来个不认识的人一起交钱报了名,众人便随着小儿进了店内大堂。
伙计给每个人端上来一小碗乳白色的汤,店里的管事道:“这是咱们店大厨新创的百味汤,各位贵客尝一尝,将这汤所用的食材和调料写出来,一刻钟内答对三成便算过关。”
第一关尝汤辨味,一刻钟后只有半数的人答对,没答对的各得了一盏一楼的花灯,夏毓珠和三哥、林媛媛、薛云岫都没能答对三成,便和下人们在一楼大堂坐等其他人继续闯关。
过了关的几人交了下一关的报名钱跟着小二上了二楼,管事恭敬道:“各位贵客,这一关是限时一炷香,能将华容道里的曹操解救出来的,便算过关。”
这话一出,便有几人叫道:“这样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