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两页,她薄唇微抿。
因为她便宜娘一从营地回来,就来了她几乎从未踏足过的书房禁地。
并且一脸复杂的盯着她的脸,已经足足盯了三盏茶的工夫了。
顾凉蹙了蹙眉,有些忍无可忍的开口,“母亲,您找我有事?”
顾真一愣,急忙摆手,乐呵呵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乖女你继续看书,我不吵你。”
顾凉低头看书,刚翻了一页,对方热切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脸上。
确实不吵。
但这存在感也实在是有点强。
顾凉微微叹了口气,“我看完书了,究竟是什么事?”
顾真见她放下书本,笑道,“这就看完了啊。”
“嗯。”
她搓了搓手,“为母就是想问问你,可在那些杂书上看过这么个例子,比方说,我打个比方啊……”
顾真努力的组织了下语言,“如果你是个铺子的伙计,旁边还有个伙计。
你家穷,干的活比她脏、累、又苦,但不讨好,她家境好、干的活又少、轻松,但受欢迎。可是东家给你俩发的钱是一样的,甚至有时候还给她多发些。
平时还好,你觉得无关紧要,可一旦你有个头疼脑热的什么的,就捉襟见肘了。乖女,你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好呢?”
顾凉直问道,“缺银还是缺粮?”
“……缺粮。”
“北境几个地州险要,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低,因此大军粮草只能从富庶的南部拨运过去。
今年南部受了涝灾,粮食减产,所以郡守想保证自己地州的存粮,没有像往年那样送足够的粮草到北境。
而北境剩下的粮草入不敷出,甚至可能捱不过这个年关,军士们也有怨气,因此裴姨才会提前回京述职,对吧?”
顾真往后一坐,惊疑不定的侧眸看着她。
“我说的明明是东家和伙计……”
她这个逆女是怎么就猜出这么多有的没的了。
连裴远提前回来都知道。
难不成军帐开会时,她偷听了?
“一样的道理,南方的百姓是百姓,北境的将士也是百姓,都是伙计。
一个稳定农桑,一个驻守边境,于大乾,于东家,都很重要。”
大乾国库空虚,连皇家陵寝修葺都一再搁置,是以,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李元贞不可能拆东墙补西墙,南方百姓要稳,北境的将士也要顾。
她不能勒令南部地州把粮食给足,因为那些种庄稼的农户也要留种。
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境的军士们饿死,所以怎么着也让南部给了点粮草。
只可惜,对于长期驻守边境本就有怨的军士们而言,这些杯水车薪的粮草,在她们眼里,已经代表着陛下的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