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呆呆地看着荆府的大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压在心头。
叶屠苏默默陪着她,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良久,林牵洛道:“屠苏你知道吗,那天收到京城的急件,得知祖母过世的消息,娘带着我赶回京城,而就在那一夜,歹徒血洗了荆家,一百多口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叶屠苏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那段时间,你在洛城?”然后喃喃自语道:“还好你还活着。”
“是的,那年我在外祖父家住了几个月,也不知该说我命大还是命硬,我和娘当天回京,荆家晚上便……”
林牵洛再也说不下去,鼻梁一酸,落下泪来。
叶屠苏任由林牵洛抱着,她的发丝贴上他的唇,香香的、痒痒的……
但叶屠苏的眉头却蹙得很深,眼前似乎又看到那一幅血腥恐怖的场面——
一地死尸,血流成河……
叶屠苏紧紧搂住怀中的人儿,额上却渗出了一层薄汗:“都过去了,便是再伤心,一切也不能挽回。”
“不,不会过去,不会过去的。此仇不共戴天,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就永远不会过去。”
叶屠苏怀抱着她,静静看着门前的匾额,思绪也似回到了那个夜,那个血腥的夜。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只紧紧抱着林牵洛。
“叶屠苏,你说,在我有生之年,会看到凶手伏法吗?”
“会的,一定会的。”叶屠苏的眼睛带起一丝寒冰。
再次坐上马车,目的地是洛城东郊的杨府。
就在马车缓缓停在杨府门前的时候,一道目光已经朝他们投了过来。
一身蓝色锦袍的夏塬,坐在杨府斜对面的茶馆二楼雅间窗边,看着那辆马车在废弃已久的杨府门前缓缓停下。
马车上下来一个白衣男子,面容俊美,气质如兰,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中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夏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仿佛看到很多年前那个手持长剑,白衣被鲜血染红的少年……
白衣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一身素青罗裙,长发束起,面蒙轻纱。
夏塬第一次见林牵洛绾起头发的样子,这般小媳妇的打扮,颇有风韵。然而此时,夏塬心中的疑惑竟多了几分,他们来此做什么?
林牵洛跟在叶屠苏身后跃下马车,就那么静静看着杨府大门。
“那天,我约了清儒哥哥去放风筝,他说他要给我做一只风筝,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我说,我要一只蜻蜓风筝。”
林牵洛说到这里,哑然失笑道:“可是我失约了,清儒哥哥会不会到死都还在怨我失约啊。”
林牵洛脸上笑着,但眼眶已经红了:“九泉之下,他会不会去找小表哥算账呢,因为我是冒用了小表哥的身份与他结识的。小表哥那天,追着我们的马车,追了好远好远。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把小表哥拉上马车,带他去京城,他就不会……”
叶屠苏掏出手帕给她擦拭眼泪。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从未见林牵洛这般哭过,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该怎样劝慰她。
“屠苏,你能帮我吗?”
叶屠苏没说话,只是静静看她。
“帮我找出当年真相,找出灭荆杨两家的凶手。”林牵洛的情绪很差,紧紧抓住叶屠苏的手。
叶屠苏目光与她相对:“好,你是我的夫人,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
“谢谢你,屠苏。”林牵洛扑在叶屠苏怀里,已经泣不成声。
夏塬诧异地看着林牵洛,她是谁?她为什么哭?她认识杨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