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手下的兵。”韩季武说:“时雨现在还是伤兵营的。”“早晚都是我的。”常衡得意地说。场上屠四已经面颊涨红,每次都是堪堪抵挡住攻击,他知道对方在等他自己认输。军中男儿可以战死但不可退缩,输了不重要,但是先低头认输那就是连仅剩的一点血性都没了。几人看了一会儿,面色却渐渐变得凝重。因为旁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将屠四拿下,时雨却一直在与屠四周旋,逗着人玩。谢停舟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但性子还要好好收一收。”他顿了顿,转头问常衡:“你收得下来?”“殿下小看我了不是?就没我收不下来的兵。”常衡一拍栏杆说。谢停舟望着台下。九十五招,九十六招……九十九招,刚好一百。擂台上,沈妤在一声惊呼中挑掉了屠四的枪,白蜡杆子抵在屠四喉咙,堪堪只离了一寸的距离。场上响起了喝彩,夹杂着一句嘹亮的:“好样的,山炮儿!”沈妤:“……”山炮儿你大爷,我谢谢你。少年迎着风,发丝飞舞。屠四剧烈喘息,看着时雨收回白蜡杆,随手一丢,白蜡杆子冲天而起,落下时正好放入了武器架中。屠四抱拳,刚想说自己输了,时雨已经开口。“这就是你们青云卫的水平?”她轻飘飘地笑了一声,“也不过如此嘛。”她嗓音清亮,带着一股少年感,把这句话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场上一时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台上的人。不过赢了一场,就敢轻视青云卫,他哪儿来的胆子?人家刚千里奔袭来救了人,结果转头就说你们青云卫水平不行,将士们岂能忍?尤大嘴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杨邦问:“他这是要干嘛啊?这不是找打么?”杨邦面色微沉,“不知道。”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杨邦和尤大嘴看得出他其实是个低调内敛的人,否则也不会过了这么长时间大家才知道他武艺居然这么好。但是今日的所作所为又恰好背离了他往日的行事作风,是赢了一场便得意忘形?还是他在谋划什么?“我来会一会你!”一名猿臂狼腰的壮汉撑着擂台一下跳了上去。落地时步伐稳健,甚至激起了地上的灰,看得出下盘相当地稳。台下众将士顿时一阵叫好。屠四性子急躁,在军中惹过不少人,但这一刻,青云卫同仇敌忾,一致把枪口对准了时雨。这是青云卫的荣誉,岂能容旁人随意践踏!大汉上台后径直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右腿在身前划了一道弧线站定,“出招吧!”沈妤负手而立,“那就,得罪了!”她右腿向后一踢,武器架剧烈震颤,一把长刀飞出架子被她劈手接住,刀锋一横便朝着大汉袭去。这次她不再如之前那般耐着性子和对方拖。她面目沉静,眸子里闪着光彩,一招一式都相当狠戾,招招致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长刀已架在了大汉脖子上。“承让。”沈妤利落手刀,望向台下,“还有人吗?”众人虎视眈眈,又一将士提着长枪上台。不远处高台上的常衡“嘿”了一声,说:“那是你帐下的,我看他能在这小子手里撑多久。”又是一番刀剑相击的声音,不出所料,又一人败下阵来。时雨将武器放回兵器架,转身看到台上又多了个人,双目如鹰隼般盯着她,“这次你选什么武器?”“我不选了,”沈妤拍了拍手上的灰,平淡道:“今日真是令我大失所望,不如你们推选出几个厉害一点的再来?我随时奉陪。”她挑衅的语气直接把众人给激怒了,人群中甚至听见了抽刀的声音。沈妤望着台下一笑,“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都是血性的汉子,哪能容她这般挑衅还无动于衷。眼看一场械斗就要一触即发,高台上忽然响起了厉喝声,“都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训练!”下头的士兵看到了高台上说话的常衡,立刻喊道:“殿下,将军,这小子太狂妄了,辱我青云卫将士。”常衡没开口。谢停舟目光如炬,越过重重人群看着台上的少年,“荣誉和折辱都是自己挣的,技不如人便老实挨打。”他这么一说,将士们只得把怒火憋回去,但离开时纷纷向台上的时雨投去警告的眼神。人群四散开来,只剩下来替沈妤加油打气的尤大嘴和杨邦。她走下来,杨邦立刻拄着拐山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据说青云卫的常将军想收你进营,你如今把人都得罪了个遍,以后进去还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