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疯了!”穆君君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早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一点,只有心肠足够硬才能让人胆战心惊!”
穆君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又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虽然不是孤儿院最优秀最漂亮的孩子,却是院长唯一推荐给你们的孩子吗?”
穆君君闭了闭眼睛,对那件可耻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我五岁那年,也就是你们领养我的那年,有一天我偷听到院长和副院长的谈话,听说有一家大户人家来领养你女儿,便寻思着我怎样才能争取到这样一个机会。后来我偶然得知院长喜欢猥亵孤儿院里女童的身体,便主动登门请求让他摸我的身体,才换取了这么一个被领养的机会……”
“别说了,君君你别说了,都是妈妈的错。”顾月容早已泪流满面,如果她早年没有那么在意工作,多放些心思在家庭和孩子们身上,女儿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顾月容走到穆君君身边,正要将她搂进怀里,却被穆君君一把推开。
穆君君抹了一把眼泪,“不!我要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可怜我!我是要控诉你们的罪行!你们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领养我啊!为什么在领养我以后没几年就对我不冷不热了呢?”
穆家人对穆君君的态度变化其实就在当年穆君君把穆寒推入小池塘以后,那天恰好有巡逻兵偶然遇到,偷偷将事情告诉了穆老首长。
所以穆老首长和顾月容后来对穆君君才会加以严厉的管教,不再像以往那样宠溺,却没想到这也成了她黑化的原因之一。
穆君君想,如果现在她自行离开,而非穆家人赶她走的,也算是给自己留最后一点脸面吧。
“今天说了这么多,我想我也没有待在穆家的必要了!”话说完,穆君君便冲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穆家。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穆寒望见母亲满目的哀伤,穆君君的一席话到底还是令母亲伤透了心。
商都的秋夜有些冷,路边的梧桐树叶迎风徐徐落下。
穆君君买了一提啤酒,坐在马路沿上喝闷酒,她望着那些飘落在树根的梧桐叶,内心深处无限孤独凄凉,幽幽道:“落叶归根,可是我的根又在哪里呢?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酒瓶丢了一地,穆君君也有点醉了,双目迷离透着无尽忧伤。
不远处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妇人双目亮晶晶地望着那些个空啤酒瓶,略略一算,一个两毛钱,七八个空酒瓶能买一块多钱呢,够她吃两顿胡辣汤加两个馒头了。
捡破烂的妇人走过来问穆君君:“这位姑娘,这些空瓶子我能捡走卖钱吗?”
捡破烂的妇人没有听到穆君君的回应,却隐约听倒穆君君自言自语的醉话,“我是穆家的养女,只是个养女,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我哥不喜欢我,我妈也不关心我,他们眼中只有叶小暖一家人,我再也不回穆家了,再也不回了。”
捡破烂的妇人就站在穆君君不远的地方,将她的话听得真真切切,神情微微一惊,仔细打量着穆君君的容貌,漆黑的眼睛里竟有泪光闪烁。
捡破烂的妇人将那些倾倒在地的空酒瓶一一扶起,整齐地摆放在穆君君身边。
穆君君看了那捡破烂的妇人一眼,随手推开那些酒瓶,酒瓶七零八落滚得到处都是,醉意熏熏地说道:“这些破烂瓶子我都不要了,你都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