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四周民情,自无心留意自己的身侧,故而不慎叫人猛的一撞,萧楚愔自是一时难稳,险着摔了。若非边侧有人赶忙扶住,只怕这一摔是不可免的。
街市来来往往,不小心着了碰,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也是瞧着那人道了歉,压了头上的斗笠。一番歉道落后,那人才压着斗笠匆匆离行。
急匆撞人,险着伤了萧楚愔,如今不过一句再随便不过的道歉,人便匆着赶离。这一桩事负责萧楚愔安危的士兵自是不能忍,只是萧楚愔素是不在意这些,所以也没让士兵去追,而是示意莫要在城内惹事。
摆了手,示意自己仅是被撞了一下,并未着了实际的伤,萧楚愔远远看着那人急速行离的身影。一身平素的布衣,带着一顶再常见不过的斗笠,压着帽檐匆匆行离,瞧着像有什么急事。
这一身装扮,这一副赶急,在街市上并不罕见。可不知为何,这方才碰了自己的人,却叫萧楚愔异常上心。尤其是方才那一声压下的“抱歉”,更是叫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种说不出根由的熟悉感一旦在心内埋种,便会没个调的快速攀升。人的身影已是拐入不远处的巷内,可这熟悉之感仍是心内藤盘,就在这愈盘愈缠的熟悉下,萧楚愔直接动了身,朝着那人消隐的巷内赶去。
没有知会边上的士兵,而是独身一人随上,等着人入了巷内,对着荡荡空空无人的巷子时,萧楚愔这一颗心,早是缠了迷。
刚刚撞了自个的那个人,自己认识,且不只是单纯的认识。便是这一份必须寻到的熟悉,将萧楚愔引入这儿。站在巷内,转看四周,就是这眉锁下的巡视。突的,一声笑传入耳内。
“噗”出的笑,带着几分坏心得逞的自傲感,也是这笑入了耳,萧楚愔心下也终是明了。一颗心,瞬间提了上来,随后又缓缓平下,鼻尖没个根由突然泛了酸,连着眼眶也露了几分湿漉。眼眶露湿漉,泪珠子险着滚落,却因萧楚愔的好强,又强行忍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复了心下的平,也是这心平复压下心内泛起的酸,萧楚愔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大声叱喝说道。
“你这混小子,太久没打皮痒了是不是,敢和长姐玩这些虚的。”
一声呵,声势如了以往,若是不在意如下的情遇,便是冲了萧楚愔刚才那一声怒,只怕还得叫人觉了他们现在还在萧家,还在当年的那个京都萧家。
萧家大小姐威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消,也是这声落后,那坏下的“噗”笑又起了。忍不得露了笑,笑声落后那失笑之人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一身简素的布衣,洗得都浆了白,斗笠戴在头上,挡遮住上半张脸。因了斗笠下压,故而面上神色萧楚愔瞧得不算真切,独独能看到的就只有挂扬在唇角的笑。
行出后,面上的笑也没消了,便是挂着这样露展的坏笑,那人摘下头上的斗笠。斗笠刚刚摘下,那双始终露着坏思的墨眸直接对迎上萧楚愔的眼。唇噙笑,眸露盈,也是笑盈溢显,那刻意将萧楚愔从士兵身侧引开,带入巷内的人,笑着唤道。
“长姐!”
长姐。
此时站在萧楚愔对面的不是旁人,正是萧家四少。
萧楚瑞。
自从心内定了野心,誓死也要助了寒烨夺下权位,萧楚愔就没在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看到自家胞弟。毕竟如今的她选了可是一条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命之路,不管如何,准备搏命的她都不能将自家胞弟扯带进来。
所以心中虽是盼念,可萧楚愔从未想过要去找他们。
哪怕一次,都未想过。
萧家的家产,够自家兄弟一生无忧,既是一生无忧可安稳幸过余生,那她又何必将胞弟扯牵进来。不能因了自己的野心毁了胞弟一世,这是萧楚愔这个长姐最后能做的事。所以纵是心内想得紧,她也未曾动过思,要去找自家的胞弟。
心内,不曾动过这样的念思,不过人世间的缘分却总是惊出预料。就像她无缘无故来了这儿,成了他们的长姐,就像如今的楚瑞,无缘无故,竟是又出现在自己跟前。
心内被一直强抑着的挂念,那一刻直接袭涌而出,好不得压下的酸感,那瞬又涌击上冲。鼻翼不受控的再度泛了酸,若不是萧楚愔赶忙错了眸,只怕这次的泪,就真克控不住了。
慌下错了眸,随后深吸数口气,待这一颗心再度落下,萧楚愔这才再次迎对上楚瑞含坏的笑,迈了步伐,朝着四弟走了过去。
二人明明离得不远,却不知为何,这其中的路显得有些偏长,就这样不知迈行了多久,直到萧楚愔到了楚瑞跟前。往着前,定站在楚瑞前头,微扬起头,细细端审着许久未见的四弟。
面色憔悴,人也明显消瘦诸多,就连那一张曾叫萧楚愔叹喃如花如玉的俏容,如今也因憔悴色逊不少。只是颜色虽是较于以往逊了几分,可那眉与眼,却仍是精致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