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补衣服的江寡妇!”
陆勇又冒出一句精彩的,陆忠直接举手认输,“从小你这小子便是扮猪吃象的主,这么绝的主意都想得出来,既坏了秦三丫的好事,又帮了常帮我们补衣服不收钱的江寡妇,哥哥我直接认输!”
秦大郎回了果州后,秦掌柜等了三天都没等到黄二狗子上门来提亲,却等来了黄二狗子与江寡妇成亲的消息,秦掌柜气得差点晕倒,秦三丫则直接寻了绳子要上吊,最后……,当然没死成。
秦家一下子又成了街头巷尾的一大笑料,秦掌柜直接病倒在床,只得又去叫大儿子,这回大儿子嫌丢人不想回家,便将秦家大儿媳妇使了回来。
这个大儿媳倒是个清醒的,知道这秦三丫若能顺利嫁给黄二狗子还好,虽家里穷点,好歹也是个正妻,可如今人家已经娶了正妻,你再去便只能给人做小,不去早前那一幕又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真是嫁也不能,不嫁也不能。
总之,这秦三丫是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龙泉驿镇上呆下去了,否则这秦家上下的脸面还不知道再被这秦三丫丢多少回。
秦家大媳妇便提出先让秦三丫去果州,看能不能寻着一个合适的人家,若没有合适的人家,在果州城里找个事来做也能养活她自己一个人的。秦掌柜眼看着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让他秦家的女儿去做妾,是万万不可能的,唯望有不知道底细的人家看上秦三丫,不拘美丑贫富先嫁出去再说,不能再让她在秦家丢人现眼了。
可是秦三丫却提出要与她母亲与妹妹一同前去,秦家大媳妇立即变了脸,当初秦家大媳妇刚嫁到秦家时,没少受秦掌柜娘子的虐待,后来是娘家人看着她受苦实在心疼了,才借了本钱给秦大郎,说好让他们小夫妻单独去果州城里开店,不到必要时不回龙泉驿镇,她岂能再将这个疯了的恶婆婆弄到她家去?
若让她收留这个小姑子,或者再添一个秦四丫她都不说什么,唯有这个疯婆婆她是坚决不愿意与她再呆在一个屋檐下的,因此秦大媳妇第二天一早带了儿子女儿便回了果州城,撒手不管了。
最后没有办法,秦掌柜只得写了信给洛阳的二儿子,让他在洛阳什么地方给秦三丫找个事做,也不等二儿子回信,秦三丫便被他老子硬塞进了去洛阳的马车,估计是再难有回乡的机会。
在秦三丫被送走了的第三天,张家肉铺外面又来了一个人要见每天呆在家里做棉鞋的周玉娥,那便是形容憔悴的朱三。
当然,杜萱娘是绝不可能让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周玉娥再去重温一遍恶梦的,便单独在肉铺外面见了朱三。
“你也算是个读书人,和离二字你应该很清楚,你还来找玉娥做什么?”杜萱娘道。
“我本意也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杜娘子的!”朱三略显激动地说道,“我们家如今连两个妹妹的嫁妆都无法置办,田产也没有了,我母亲也被赶去了乡下,倩柔她挺着大肚子却还要下地做农活……。”
“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是想说我们罪有应得,我也承认我们犯了错,我们也愿意接受惩罚,为何你们连我们最后一条路也要堵死,赶尽杀绝对你们有何好处?”朱三彻底激动了。
杜萱娘心中一动,想着张义顾尚曾向她提过,元宵节观灯那晚崔颖曾向他们问起玉娥为何和离,他们两个就把缘由简单地告诉了崔颖,难道是这件事发酵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些。”杜萱娘淡淡地说道,这种事虽是张义顾尚无意中为之,也甚合她本意,但毕竟算是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的大事,不承认也罢。
“你这蛇蝎妇人,你装什么装?恩师让我考都不用去考了,说我风评太差,都传到郡守大人那里去了,就算文试过了,风评这关也过不了,如果不是你这个狡诈的妇人在背后搞鬼,高高在上的郡守大人怎么会识得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学生?”
“你名不见经传是真,但是你做下的事情却也千古难有,为何不是你们做的事情太过离奇,被人当奇谈传到郡守大人耳朵边去的?再说了,你们读书人都难得一见郡守大人,我们一门妇孺又如何见得郡守大人,你也算是堂堂男子,别在这里无理取闹,本来大家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了,你却偏还要来提起,看来你是嫌你的风评还不够差。”
杜萱娘眼睛都不眨一下,语速均匀地说完这一大套,朱三立刻又泄气了,想在口头上占到杜萱娘的便宜是不可能的。
“我如果是你,一定会带着你那个无媒苟合的表妹,换一个别人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另起炉灶,风评不会记在路引里,说不定过得几年你也能考个什么前程出来。我的话便说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我家玉娥面前。”
那朱三愣了半晌,突然抱拳对杜萱娘说道:“多谢了!”说罢转头便走,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低头对杜萱娘说道:“请代我向她请声对不起!”
过了几天,又有人传说朱婆子从乡下搬回来了,朱家最后一块薄地也给卖了,卖得的银子做了朱三与陆倩柔的盘缠,二人一起投奔也是寄人篱下的陆倩柔父母去了。
杜萱娘听了后,高深莫测地一笑,如果朱三能在那种几重寄人篱下的艰难中还能静下心来读书,最终博得功名,想必将来也不会再计较当初这几家人的那点子恩怨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