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觑着霍涔的脸色,不知道他听见纪明月真情剖白,内心是什么想法,他听着倒是挺感慨的。自家老板这个臭脾气,虽然身份地位都是拔尖的,但没有几个女人受得了他的臭脾气,也就是纪明月这样的人,不被他的臭脾气吓走。试问,哪个男人听见一个女人发这种毒誓还能无动于衷的?反正林敬自己做不到。况且……他又看了看霍涔的脸色,他觉得自家老板也挺在乎纪明月的,平时表面一副讨厌的样子,关键时刻,却能豁出命去救她。这不是爱是什么?还能是圣母心不成?病房里,谭云溪对纪明月的态度越来越温和,她现在认命了。纪明月出生是不错的,当年纪烟和她外公没死的时候,两家以前还是有点交情的,只可惜这孩子命苦,摊上那么个爸爸和后妈,原本好好的纪大小姐,硬是别人夺走了位置。好在现在看来,这丫头品性不错,最重要的是,一心只有她儿子霍涔,比外面那些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强多了。那些攀附权贵的人,还不如纪明月对霍涔真心呢。对于谭云溪态度的转变,纪明月始终如一地保持着谦恭乖巧的样子,说些谭云溪爱听的话,把谭云溪哄得团团转。霍涔在门外听了,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纪明月这女人,惯会哄人。甜言蜜语批发似的往外冒,偏偏听着让人难以分辨出真假。他打了个手势,林敬就把他推回病房了。“霍总,要去床上休息吗?”
林敬正打算把霍涔扶上床,后者撑着轮椅,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吃惊不已,随即便是一脸麻木。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实在不明白霍涔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装残废。不过很快他意识到或许霍涔也不全是伪装,因为只是站起来这么小的动作,他已经满头大汗。林敬赶紧上前将他扶住。霍涔眼睛现在看不见,双眼不聚焦,只是黑沉沉的依旧令人害怕。“纪繁星现在在哪里?”
林敬道:“在看守所里,不过据说她精神不太正常,纪如林想以此为由把她接回去。”
霍涔冷笑:“他想得美。”
林敬笑说:“是啊,她那种行为往小了说是冲动伤人,往大了说是蓄意杀人,但纪如林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背上这种罪名的。正好纪繁星受了那么大的刺激,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他肯定会拿这个事情大做文章。”
霍涔靠在床头,淡淡道:“既然他想坐实纪繁星患精神病的这个理由,那就成全她,把纪繁星送精神病院去。不是相当精神病人么,那就让她当个够!”
言语间满是杀气,林敬默默在心里给纪如林点了根蜡烛。纪如林此人,这些人在纪家越来越如鱼得水,挤走了原本的纪家人,就以为自己真的跻身北城顶流圈子的行列了。霍家和纪家是北城的顶流老牌家族没错,但那个‘纪’是纪明月的纪,纪烟的纪,不是纪如林的‘纪’。在北城,谁不知道纪如林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凤凰男,表面客客气气叫一声‘纪总’,私下想霍家顾家这样的大家族,是打心底里瞧不上他的。但纪如林这两年太过顺风顺水,大概是飘了,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霍涔!这不是找死么。林敬走后,霍涔躺在病床上,脑海里清晰地回忆着秦夕找人绑架纪明月的始末。忽然想起那几个绑匪,他猛地坐起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给顾墨:“你过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顾墨推着霍涔出了医院。与此同时,纪明月送走了谭云溪,又迎来了霍清欢。霍清欢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纪明月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从背影看去,孤独且忧郁。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嘴角正噙着笑,眼底一片薄凉。她知道纪繁星蠢,却没想到纪繁星这么蠢,秦夕前脚才翻车,纪繁星后脚便自己送上门,这都省了她自己动手的工夫。一想到秦夕现在身陷牢狱之灾,而纪繁星也将背上蓄意杀人的罪名,她就忍不住想笑。不知道神通广大的纪如林,这次要怎么拯救自己的妻女呢?“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哥,以后你能离傅琛远一点吗?”
身后忽然响起霍清欢的声音,纪明月心中暗惊。霍清欢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霍涔身边待久了,习惯了这种舒适圈,连最基本的防备心都松懈了。她飞快地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在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只剩下惊讶:“清欢,我和傅琛真的清清白白的,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霍清欢木着一张脸,认真看着她。此时的纪明月看起来脆弱极了,仿佛疾风中的一缕翠柳,柔弱多情,却又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坚毅,别说是男人了,就是霍清欢见了,都要忍不住心疼她。可是一想到傅琛的态度,她就如鲠在喉。“我要怎么相信你?”
霍清欢捏了捏拳头,“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过我,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他看你的时候,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吧!”
纪明月皱了皱眉,回想了下,却实在想不起来傅琛看她的时候都是什么眼神。便道:“抱歉,我没注意过傅琛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哥怎么看我。”
这是实话。她心里没什么儿女情长,哪怕接近霍涔,也都是有所图谋,至于不想干的人,她懒得去在乎。霍清欢被她这话噎得不轻,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纪明月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她心心念念的人,在对方那里却连正眼都得不到一眼,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纪明月一脸陈恳:“我没有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