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靠坐在软榻上,新来的桂婆子手里托着一个白瓷小碗,里面装的是软糯香甜的燕窝粥。
“老太太,老奴喂您吃粥,来,张嘴……”
桂婆子很是有耐心,用手里的银勺子轻轻的搅动燕窝粥,又轻柔的吹的稍凉一些,才满面含笑的喂到江氏的嘴里。
江氏愣愣的张开嘴,感受到了燕窝粥的绵软口感,仿佛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被勾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叫嚣着,催促着她迫不及待的把那燕窝粥给吞了下去。
于是桂婆子一勺接一勺的喂着,江氏不停的张嘴吃着,很快,那小小的一碗燕窝粥就见了底。
“老太太身体病弱,不宜服用太多,不如过两个时辰,老奴再服侍您用些。”
江氏嘴巴蠕动了几下,回味着那清甜润滑的口感,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桂婆子离去的背影。
此时她已经被擦洗的干干净净,又换过舒适柔软的衣服,另外一个余婆子手脚麻利,也很快就把屋子里擦拭的一尘不染。
阳光透过半开的木窗照进屋子里,也照进了江氏沉寂的心坎里。
“老奴两人是钱小哥安排过来的,以后全都只听老太太的吩咐。”
江氏想到这两个婆子说的的话,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欣喜。
这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啊。
江氏回想这段时间所遭受的折磨,眼泪忍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
“哎呦,老太太,这是怎么啦?”
余婆子拿着一个绣筐子进门,见江氏正在流泪,连忙把绣筐放到箱笼上,快步走到江氏身边,掏出一条柔软的帕子,帮她擦拭着泪水。
“老太太,可是觉得老奴两人伺候的不周到?”
余婆子一脸憨厚的样子,扶着江氏的身子,让她半倚靠在软枕之上。
“啊……”
江氏手里不停的比划着,做出一副要写字的样子。
余婆子好似明白了,摆好笔墨纸砚,就抱着江氏瘦弱的身子,把她放到了椅子上。
江氏颤抖着手指,抓起毛笔写了几个字,递到余婆子手里。
“啊,啊……”
江氏指着那纸上的大字,示意余婆子快看。
“嘿嘿,老太太,那个,老奴可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哪里能看懂啊。”
余婆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用手去轻轻的去触碰那纸上的字,不防手上沾上了一些墨水,她却一脸陶醉的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老太太,是香的,难怪总听人说墨香铜臭,果然如此。”
桂婆子也捧着一盏茶壶进门,两人凑在一起,一脸神往的看着纸面上的字,面对江氏时又多了几分敬佩。
见她们神色不似作伪,江氏有些失望,又有些欣喜。
不认识字也好。
那样有些事就不用怕她们发现了,既然是秘密,那少一个人知道,就能更保险一些。
于是江氏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管自己,就自顾自的写起信来。
先是给儿子宋临渝写了一封,告诉他府中最近的变化,重点罗列出夏兰芝的每一条罪状。
有毒害婆母,有责打小姑,还有不尊妇德,多次在外抛头露面……
她强忍着内心的激愤,挥毫泼墨,很快就写了好几张纸,多半都是在控诉夏氏是怎么忤逆不孝的。
桂婆子和余婆子好似完全不在意她的举动,只挨着一起坐在小椅上,手里都拿着裁剪好的布料,仔细的缝制着。
手里的绣花针上下翻飞,针脚细密又匀称,江氏听她们说过,这是要给自己缝两双棉袜换洗。
这要是放在半年前,江氏是不屑一顾的。
她作为将军府的老太太,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