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怡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孟珂,那双眼睛还如从前那般清澈,若不是李氏和一些村人在山上做工时说起,她也不敢将从前那个懂得报恩的孟珂与那个忘恩负义,不顾从前情义的孟珂连在一起,从前,她们两个打通了墙只为了相处方便,但是现在,她怕,她怕现在的这个孟珂,毕竟李氏说的对,人心会变的。
“还是回屋坐吧,这外面蚊虫太多。”魏思怡没有接话,只是让孟珂到屋子里面坐坐。
孟珂点了点头,屋里点了蚊香,屋子里只有两张桌子,还有一个衣柜,衣柜上面的漆很是新鲜,看得出应该是新打的没多久。一张桌子临着床,放着两本书,另一张桌子靠近窗户,上面放了一些女人家洗漱常用的东西。
“姐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晚上会害怕吧?”
“开始会,慢慢就熟悉了,再说,离的不远就是兔舍,那里赵姨一家平日对我也很是照顾,离的也算不得远。”
“姐姐,在这里太辛苦了,要不你和我去乐县吧。”孟珂有些心疼,魏思怡的手早不如从前那般细嫩,就连那梳妆台上也没有什么东西。
“不辛苦,这里很安静,很适合我。”魏思怡的表情淡淡的。
“姐姐。”孟珂不知说些什么,只叫了一声姐姐,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随便坐吧,我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都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偶尔孟梧会上来,给我送些吃的,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姐姐当知道我哥的心意,这些年,他比我对姐姐还要上心。”孟珂原本不想说这句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还是说了出来。
魏思怡一愣,孟大对自己的好,众人都看在眼里,自己也记着,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哪里配得上人家?从前是人家配不上自己,没想到,现在倒是反了。
“我全当你是说笑了,只是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魏思怡别过脸去,不想去提这件事情,过去的那些事情仍历历在目,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却不能生养,已经足以让自己低入尘埃里去了。
“为什么不说?姐姐,我哥喜欢你,这些年,他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过去的时候我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可是现在不是刚刚好吗?”
“孟珂!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一个不能生养的人,我生不出孩子。”魏思怡的眼泪夺眶而出,从前因为这件事情她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汤药,药苦,她的心更苦。
“姐姐,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你们有飞儿啊。”
“你不介意,就算是孟梧也不介意,可是你爹娘呢?他们也能不介意吗?仰人鼻息的日子我已经过的够多了,我不想再过了。”
“姐姐,你若是担心我爹娘不同意,我这就回去和他们讲,他们若还是不同意,你就住在我城里的房子,分开不就好了吗?”
“孟珂,那是你父母。”魏思怡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在这个以孝为美为德的时代,她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姐姐,我知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父母从不会不讲道理,你们有飞儿,你能不能生养根本就已经不重要了,我相信我爹娘,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们也想以后我大哥有人陪着,有人照顾,也想飞儿以后嫁人之后有一个娘家人能做她的后盾,你从前那么喜欢飞儿,他们全看在眼里,他们是不会嫌弃你的。还有孟家还有小桐,还有小天,没有必要一定要你和大哥有儿子,就算没有儿子又如何?若是你们喜欢,以后你们可以抱养一个,若是不喜欢,你和大哥就过你们二人的仙人一般的日子,不好吗?”
魏思怡一愣,孟珂说的话,是她想也不敢想的,这世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家若是没有儿子,怕是会被人看轻了去,即使这家里的人再如何喜爱女孩,那也是要有儿子继承香火才行的。
“思怡,孟珂说的对。”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魏思怡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这段时间以来,孟大只要有时间就会上山,两个人天天见面,她不想惹人闲话,孟大就在外面院子里一只手帮她将园子的栅栏围起来,有的时候连口水都不会喝,有的时候放下米面或者油,或是菜,就下山。
“她说的话,都是我想说没有机会说的。”孟大现在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了,推开门走了进来,“思怡,我不介意,我爹娘也不介意。”孟大声音低沉。
魏思怡一时不知所措,不由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思怡,从前我不敢说,因为你是官家的小姐,我身有残疾,我高攀不起,现在我不敢说,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伤,我怕你难过,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前喜欢,现在也喜欢,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对你的心都是从来没有变过的。”
孟珂不由得别过脸去,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大哥是个铁憨憨,不会说话的,没有想到,这情话说出来,比那个书呆子还要厉害。
“我。。。”魏思怡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答应我好吗?只要你答应,我这就下山去找人去你家提亲。”
“这么快?”孟珂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厮也太快了吧。。。好吧,人家已经暗恋好多年了,快一点似乎也没错,毕竟夜长梦多嘛。
“你爹娘那里不会同意,我不想你因为我和家里人不和。”魏思怡的声音小如蚊虫。自己何尝不是心喜孟梧?自己从未嫌弃过他身上有残疾,相反,他的稳重,他的沉着,还有的他的好早已经一点一点的渗进了自己的心头,只是自己不敢。
“这个放心,爹娘那里我去说。”孟珂笑着插嘴道
“不,我亲自去说。”孟梧看着魏思怡,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这是答应了?
“那就等你爹娘答应了再说吧。”魏思怡扔出来一句话,她的心里是没有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