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天能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那么她绝对不会为了贪图便宜,不对,是贪图不要钱而来到白门村旅行。此刻晏柔盘腿坐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一手托腮抬头仰望着对面墙上那扇又高又小的窗户,一手拿着手机,不时的低头看看屏幕,看着上面仍然只有一格的信号,那矮小的信号,孤单的立在那里,甚至偶尔还抖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在告诉晏柔,虽然自己的存在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它还是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以此来实现一下人生的价值。
对此,晏柔只想说,她不在意什么存在感,只在乎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从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出去。而至于她为什么会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由得向坐在她旁边,正激情投入打着单机游戏的封简投以一个哀怨的眼神。
要说事情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情况,晏柔叹了口气,陷入到忧伤的回忆之中。
一个小时以前,在封简说出那番震惊人心的话后,他和晏柔便处于了风暴的中心。“你在胡说些什么!”在众人一脸骇然,空气陷入到一阵沉默后,是袁阿婆率先张口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晏柔发现,在袁阿婆出声后,却没有人立即像之前一样支持附和她了。。
晏柔明白了,封简那番看似说的随意的话,不止提醒了她,更多的是敲打了这里的村民。他简单的几句话,就像是无意间落入湖泊里的石子,悄无声息的落下,却激起了千层波纹。
虽然不想多想,但这家人的惨状但凡仔细地想想,都不会将他们的死当成是简单的死亡,毕竟他们的死状太过于惨,说是死亡,倒不如说是更像是被人虐杀。一个看起来平静普通的村落里,出现了虐杀,而这虐杀明显是带着深恶的仇恨所进行的,那么村里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必然会担心自己的安危,人只要一旦慌乱了,有些事就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
晏柔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封简的话,一边睁大眼睛仔细地盯着屋里的每一个人。果然,这次,有些人在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反而多了些心虚,就是不知道这心虚,究竟是因为什么。
经过封简这么一闹,晏柔刚才冲上头的那股愤怒缓缓的平静下来,她悉心回忆着自从来到白门村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与细节……等等!
晏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一个念头,接着她默默的往封简的身后躲了躲,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她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屋内的人:他们有的蜷缩着手指在扣着裤缝眼神躲闪回避的看着地面,有的侧着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几床被子在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有的人像是阿福一样,视线落在袁阿婆的身上,嘴唇张了又张,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晏柔随后又转身看着遵从村长命令,正陆续离去的人,一个一个的身影在她的瞳孔中出现,终于,晏柔想明白了自己心中那个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了。
这一次,她将视线锁定在了袁阿婆的身上,想了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柔和一些,开口说道:“村长奶奶,您说奇怪不奇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在村子里,除了您,还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到呢。”听到晏柔话的袁阿婆身体一僵,下一秒耳朵又听到了晏柔接着说的下一句话。
“哦,不对,还是见到一个女人了,不过她现在正躺在被子里。”晏柔的话配上封简的之前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瞬间让屋子里的人立刻慌乱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话起了反应,晏柔满意的翘起了嘴角,垂下的手悄悄的靠近封简的袖子,轻轻的拽了一下。接收到晏柔信号的封简,和晏柔快速的对视了一眼。
而对面,阿福的脸上此时一阵青一阵白,他猛的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砸向了晏柔,就好像是只要解决了晏柔,眼前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一样。可惜他没有如愿的听到晏柔的尖叫声,因为茶壶还没有砸向晏柔,就被人截胡了。封简往前走了两步,右手向上一抬,轻轻松松的接过茶壶,茶壶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中,里面的水竟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阿福一脸错愕的看着封简,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行动会那么快,不过他没有料到的事情还有一件。
他带着些褐色的眼眸里,映射出封简阴郁的脸色。这一张英俊到让人一眼看过去便再难忘记的脸,此时眉头紧皱,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泛着寒光。下一秒,变故来的太突然,他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眼中看到的图像,便被脸部肌肉上传来的疼痛刺激的发出了警报,他忍不住的嚎叫了起来。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封简,再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们看到封简将茶壶摔在了地上,伴随着“啪!”的破碎声,在碎片被反弹起来的时候,封简伸手抓住了其中的一块儿碎片,然后向前奔走了几步,竟直直的来到了阿福的面前,在阿福还作呆愣表情的时候,唰的一下,封简已经伸手,在他的脸上划下了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从他右眼之下紧挨着的位置,直直的划到了嘴角,占据了他的半张脸。
喷涌而出的血迹在空中旋转,然后落在了地上,和之前那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混合在了一起,而封简因为早有准备,闪身后退的动作一气呵成,所以只有零星几点的血迹落在了他的袖口。
晏柔:……
默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晏柔僵硬的转过头,无声的看着已经回到她身边,安然站着的封简。还没等她开口,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胳膊。
晏柔:???
“我的袖子脏了,这里没有洗衣机。”封简将胳膊伸在晏柔的眼前晃了晃,略带委屈的说着。“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了,晏柔看着袖子上那几点血迹,在转过头看着对面,满脸都是血,已经疼的大声哀嚎的阿福,顿时感到自己的头一阵疼痛。此时,晏柔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板啊,你这是破坏犯罪现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