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还是越苏的长姐参加这类聚会多,她才名远播,诗词一绝,文章更不逊于男子,所以一提起平安伯府,都以为是大姑娘越蕙。
细碎的讨论声中,只有一两家愿意继续加价,且都是加了十两银子。
越苏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忽然楼上厢房之中,有一个青年的声音传出:“我愿出三百两,买若清居士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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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清脆有力,浑然渤发,很快有人认出了他:“是申誉!”
“他不在宫中当值,也来了?”
申誉其名,一众世家子弟如雷贯耳,引得人议论纷纷。
他是申侯世子,武将世家出身,不仅习得高超的武艺,于文学之上也颇有造诣,皇帝看重,选为皇子伴读,可谓前途无量。
十七岁时,就早早正式授命宫中御前,领太子府属官,世人皆知,太子登基,他就会是朝中最有前途的年轻臣子,其他人难望其项背。
听到是他,其余的两家也不再加价,反而拱手祝贺,似乎已经预定了申誉的收藏之喜。
环绿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下子加价那么多,这可怎么办才好:“姑娘,我们还要继续出价吗?”
越苏隔着薄纱,抬眼望了望包厢之中独开的那一扇窗户。
包厢之中不止一人,申誉坐在左侧,而大秦一向以右为尊。
右边的那人,只有半个影子依稀能看得到,玄色暗纹的外套,墨色长发别于骨簪之下,举手投足间汲汲然一身清冷,侧眸之下,胜券在握,其余再不得窥探。
她默默收回了目光,手中再次做了手势,环绿领会继续道:“三百五十两!”
话音刚落,申誉的声音响起:“五百两!”毫不迟疑。
越苏眉心微微皱起,不露声色抓了抓自己的袖子,除了崔太傅的画作,这已经是目前第二高价的,之前宫中画师所带来的名作,也不过三百两。
“看来申誉是十分喜欢这位若清居士啊,居然肯出五百两。”
“我倒没听过他喜欢画画,今日这么舍得?”
“申家自来乐善好施,他母亲年年都在城外施粥施药,或许此次是为了水患筹措也说不定。”
旁人的议论传到了越苏的耳朵里,更是让她起了犹豫。
“六百两!”这是她最后的价钱。
而不出其他人所料,申誉几乎是在环绿一喊完,就立刻加了价:“七百两!”
这次越苏没有再说话,抓着袖子的手也松开了。
三声锣响,陆庄主恭贺申誉夺得好画,令人将画直接送入包厢。
画作一到,申誉只让人将锦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
他恭敬对身旁的人说道:“殿下,这就是《兰草莺归图》。”
如旁人所言,申誉精通诗文,师从崔太傅习得一手妙笔好字,于作画之一事,并不十分热爱,今日豪情挥手买下若清居士的画,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太子嬴琅的授意。
嬴琅还未说话,旁边的执剑侍卫左少云就疑惑开口道:“殿下,如今我们手中已有了三幅若清居士的画,属下斗胆询问,难道这若清居士,当真如陆庄主所说,日后必有大成之时吗?”
他是个习惯了舞枪弄剑的粗人,虽然出身世家,但向来对诗词书画敬而远之,原先也不见嬴琅多爱,怎么这个小小的若清居士,能得他如此器重,听旁人说青云台有他的画,居然肯抛下政事前来。
“日后之事,谁能说得准呢?”
嬴琅打开画轴,里面所画的,只是几块山石和一株兰草,远处莺雀双飞,若隐若现,题字是楷书所写的画名,没有留下任何诗句,与其他的画相比,单调不少。
他小心收起了画。
既然已经拿到了想要的,此地人多口杂,他也不想久留了,可是陆庄主的一句话,让他停住了脚步。
“接下来这幅画,陆某收藏已久,本不愿现于人前,但今日难得收藏大家都在,若是不能共赏,实乃憾事,所以陆某愿意将这幅黎三让的《晓宫春色图》让大家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