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一副放浪不羁的纨绔子弟样,一谈起画,却是如闪闪发光一般,引经据典朗朗上口,与刚才懒散放荡的模样全然不同。
他徐徐介绍道:“这幅画是半月前开始画的,那日我饮醉了酒,乘一小舟在湖中呆了整晚,天色皎洁,月明星稀,不知为何,我浑浑噩噩睡着后,仿佛有仙侍飘逸而来,领我上了天宫,告诉我,此界乃三十三天的重华宫,今日上神宴请宾客,他觉得我是世间罕有洒脱之人,特意令侍从去下界邀我同乐,这幅图就是当日宴客的景象。”
越苏细细观摩,这幅画足足有一丈长,两边还嵌了金丝。
最右边,是宴客的主人,重华宫上神,端坐于案前独酌,神色微醺,但却威严赫赫不容轻视,两边依次排列不同的仙家,有熟知的文武曲星、四大天王等,各仙人姿态不一、衣着飘逸,但都豪迈张扬,神情活灵活现。
每位仙人面前,各置一张矮案,摆放了各色瓜果以及鲜美的肉食,身后则是雕龙画凤的柱子,高耸如云,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往下是仙婢的妖娆舞姿,尤其是领舞的仙子,翩若惊鸿柔媚之极。
整幅图看下来,气势恢弘,波澜壮阔,每一个人物都描写细致,神态从容。
这画实在是惊为天人,叫越苏看的失了神,直到嬴琅叫她,才渐渐反应过来。
至此,她也终于知道,为何柳懿会如此出名,又为何,那幅《千里江山图》会被皇帝一见到就收入宫中,不许轻易见人。
他们在公主府没有逗留多久,用了饭便继续赶路了。
虽然时间短暂,但与柳懿的交谈,使她受益匪浅,她心里知道,这最该感谢的人,实则是嬴琅。
若不是他,她也见不到柳懿,更不要说得他指点,收藏他的画作。
柳懿说,她既然如此喜欢,那便拿回家中欣赏,反正他这里还有许多,丢在书房中也是浪费,越苏受之有愧,但实在忍不住,还是拿走了画,此时正如珠如宝,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嬴琅想像之前一样将她揽入怀中,可那幅画太大,卷起来都跟柱子差不多,越苏抱着它,手都腾不出,更不要说如以前一般回抱或是与他相握。
“卿卿,这画又跑不了,你何必如此?”嬴琅此时有些懊恼,怎么让她去见了那柳懿。
越苏执意抱着:“无妨,我先稀罕个几日,等我惯了,自然就放下了。”
嬴琅只好叹气,便连同那画也一起,抱在怀中,让她坐在他腿上,这样姿态更加舒服些。
越苏起先还不适应,嘟嘟囔囔要下去,直到嬴琅说:“下去也可,你把这幅画放下了,我也放你下来。”
越苏想了想,还是舍不得。
回来时,照旧是走了后门,绕了何致远的院子。
可是此时,枫林馆静悄悄,不见一丝声响,越苏心中忐忑停止了脚步,见何致明从门口带着两名家丁进来。
“父亲。”
何致明敛紧嘴角,一改往日慈父的形象,厉声令外人都退至门外守候,自己先进了院中。
越苏不明所以,朝后头的环绿使了个眼色,自己跟着何致明进了院子:“父亲有事找我?”
何致明冷冷哼了一声,此时细细观察自己的女儿,似乎从未了解过一般:“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女儿担忧长姐身体,前往相国寺拜佛求她平安。。。。。。”越苏平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