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嬷嬷摇头,微微眯着眼睛,挂着些许讽刺。
“老奴与姑娘是第一次见面,让老奴此时此刻就信任姑娘的为人,老奴做不到,说句让姑娘不好听的话,姑娘还未定亲,就收授如此多财物,未免有无媒苟合、私定终身之嫌,属实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了,既如此,老奴如何能信服姑娘为人呢?”
越苏紧紧攥着拳头,一口银牙紧咬,指甲陷入肉里,疼痛刺激下,才咽下了口不择言的话。
但她也不能一直任由这个嬷嬷羞辱:“嬷嬷说的不错,可太子府人多口杂,经手之人何其多,嬷嬷又如何保证,东西入府之后不被人调换,若我平白无故被冤枉,岂不是百口莫辩,嬷嬷信不过我,我亦信不过嬷嬷。”
祁嬷嬷没想到,她居然会驳她,不过,她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姑娘不必担忧,太子府不说铜墙铁壁,但每一个人,都是登记在册的,寻常下人出入,必然是要查验身体,没有携带任何私物,才准允进出。”
看越苏露出不屑的表情,她也不恼,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若是姑娘信不过老奴,那这府中,确实没有敢收取这些宝物之人了,姑娘不如等太子殿下下朝?”
她这样讲,越苏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只得生咽了。
眼看着嬴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只好接过印泥,将自己的手印按了上去。
一出了太子府的门,素宜就恨不得啐上几口。
那嬷嬷根本就是仗着太子不在,倚老卖老,仗势欺人。
“姑娘何必来这一趟,若是只有奴婢,那老太婆如何折辱,也只当是奴婢没脸,不叫姑娘站了大半天,堂堂太子府,水都不给一碗,还要受此屈辱。”
越苏是强撑着才勉强坐回了轿子,当下就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倒在了轿子中,只剩下素宜不断呼喊。
直到天黑了,她才慢慢醒过来。
床边是环青在守着,眼圈红红,泪迹未干。
素宜端了药进来,瞥了一眼,偶然瞧见她醒了,又惊又喜:“姑娘可算醒了,都快吓死奴婢了。”
越苏在环青的扶持下缓缓坐了起身:“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二更天了。”素宜丢下药碗。
“我晕了,府中可有什么事?”她不太记得,自己晕倒之前,有没有告诉素宜,千万不要惊动侯府的其他人。
不过素宜是个醒目的,那时连忙让轿夫抬着她去了四方医馆,恰巧梁先生在,诊治过后,只说问题不大,是累着了,只要进些水,让她睡上些时辰,自然就醒过来的。
素宜便偷偷让轿夫抬她回了枫林馆,又告诉那两个人,此事一旦外露,侯府绝不姑息。
今日政事繁忙,嬴琅直到黄昏,才回了府中。
“殿下,今日何姑娘过府了。”左少云道。
他没有立刻回复,本走着道忽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仿若随口问道:“所为何事?”
左少云道:“何姑娘送了两箱东西回来,据说。。。。。。据说曾是您送的,现如今悉数归还,单子祁嬷嬷放在了库房之中,殿下可要去瞧瞧?”
嬴琅却是越听越冷淡:“她可有说什么?”
左少云也是回来后听管家偶然提了一嘴,并不甚清楚,于是摇了摇头。
他自嘲一笑,不懂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冷冷吩咐他:“你去库房之中,将那些个东西送回去罢,孤赠与她时,从未想过要收回。”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想,既然越苏决意送回,就已经是想着和他断个干净,免得碍眼,再次送回去,她也是不会要的,他何必再次作践自己的心意。
只是觉着,仿佛心中最后一丝牵挂,都被她狠心斩断了。
嬴琅面上未显,心里遥遥望着平安侯府的方向,已有定夺,既然她已经狠心斩断牵连,是不是要与傅明朗重修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