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寒整整发作了两日。
当唐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四肢酸软无力,根本没法起身。
雀跃的晨光从窗柩的缝隙里溢出来,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被子上,也落在桌前悠然喝酒的男人肩头。
男人看似刚刚从桌上睡了一觉醒来,头发凌乱,衣衫凌乱的拎着半个酒壶,眯眼看她:“又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我看多少年过去,你都学不会教训两个字怎么写。”
本是带着几分讥讽的语句,唐婉却从里面听出几分关心和不虞。
唐婉强撑着床榻爬起身来,自己一身衣服都被换成干燥清爽的,身子也被人仔仔细细的擦拭过,感觉不到一点汗水的粘腻。
她一头乌发如瀑布滑落在床沿,嘴唇干裂的朝男人伸出手。
“大清早的应该喝水。”她的嗓子也嘶哑的不成样子。
“别强撑着,你肩膀上的伤口开裂了两天,先躺下去,胭脂马上就给你带回吃食了。”
男人无奈的走上前,将她重新摁回到床榻上,见她警惕的目光,男人只是把药箱扔到她的床头,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酒。
过了一会儿,床幔就被放了下去。
木屋里的床幔一共三层,本是薄薄一层纱,隔了三层也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瘦弱的影子。
男人听着衣料落下的声音,不自在的看着那单薄的轮廓,默默挪开了眼。
他的确知道,唐婉濒临死亡和危险的时候,从不拘小节,可他是个男人,唐婉是个女人,她就不能在意一点自己的名声吗!
床幔里的唐婉却麻木的给自己处置肩膀上的伤口,思虑着自己毒发前的事情。
她暴露了自己会邪术的事情。
也暴露了自己并非良善的那一面,甚至直接砍断了乐诗娴的胳膊。
然后……
她逃了整整两天。
回去要怎么解释才好?
唐婉突然觉得头疼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将薄薄的里衣穿上,撩开床幔,正对上男人的眼睛:“小乞丐,我要脱衣服换药,你都不出去?”
唐婉的眼睛眯起来,杀人似的目光直直扫向乞丐。
乞丐莫名的缩了缩脖子:“我一直就没走!”
“你为什么不走!”
“我没走,你不还是换药脱衣服了么,我也没做什么呐!”
乞丐满脸无辜。
这分明是他的地界,甚至是他偷偷派人暗藏在猎场周围,就怕这位小祖宗又惹出什么事情来,又恰恰好救下正在毒发的她。
怎么他还要被反过来兴师问罪?
唐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收回目光。
乞丐说的也没错。
而且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乞丐也见得多了。
“你醒啦!”胭脂突然从门口进来,急急忙忙的跑向唐婉,将她扶着躺下,“老大说你是老毛病犯了才会这么痛苦,快喝点水,吃点粥,不然人都活不成了。”
唐婉抿了抿嘴,悄没声的对乞丐竖了个大拇指。
好歹没把胭脂也卷入到这怪异的事情里来。
唐婉吃饱喝足后,接过胭脂手里的浅紫衣裙就爬起身来往身上套,边绾好头发,朝外走去:“这两日麻烦你们了,我得先去找封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