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边传来了一阵鼓声,这是提示可以开始检查入考场了,于是衙役们让参考的童生们上来一一检查,然后进去等着点名唱保。
经过一帮经验老道的衙役们的搜查,考生们都陆陆续续的来到考场正门口排着队,大多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上方的知州大人,现在秦州的读书人可是奉林明远为偶像作榜样的。不过都是安安静静等待下一个环节,可不敢在偶像面前失了读书人的礼仪。
等都检查完了,衙役走来汇报,林明远点点头,便站起身,正了正衣袖,作为他们的父母官自然是要在考试前演讲一番的,虽然科举残酷,但还是得打个鸡血鼓励他们一下。
林明远一上来就跟他们讲了个道理,庄子有云“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意思是说:人们都知道暂时有用之物的用途,却不知道暂时无用之物的用途。也就是说一个东西此时有用不代表一直有用,相反此时无用之物并不代表永远无用。
林明远跟他们说,这次院试不管考过还是考不过,都不要骄傲或气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考就行了,考不过的要总结经验,想想问题出在那里。
其实林明远也知道有的人确实不适合科举,于是便又说了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让他们自己好好体会,自己也不好明说科举的残酷。
(虽说在古代科举是改变门庭的机会,但是你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再犟也考不上,老天没赏你这口饭,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像孔圣人都有缺点,更何况是普通人,找到自己的特长做自己合适的事才是最好的,只不过在古代,读书人都钻了科举的牛角尖。
比如写《聊斋》的蒲松龄19岁开始考,反反复复考了44年乡试皆落榜,直到他71岁时,朝廷也看不下去了,按惯例给他补了个“岁贡生”,4年后他就带着遗憾去世了。这样才高八斗的人都考不中,可想而知科举的残酷,像蒲松龄这样的才子还有很多,怎么考也考不中)
这一通鸡血打下来,全场考生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只选择听到热血沸腾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后面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却选择听不到。
坐在旁边的黄志茂认同的点点头,不愧是状元郎,一番话下来,说得有理有据,深入人心。
全场考生纷纷向林明远行了授课之礼,林明远摆摆手笑道“现在开始点名”
于是林明远坐了下来,拿起名册顺着名单点名,林明远每点一个名,他身边的衙役就拖着长腔来唱出这个考生的名字,比如这个考生叫张三,他的两个担保人是李四王五。
那张三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得大声说“有,李四王五”而李四王五是站在提学官身后的,听到张三的喊声就得说“李四保,王五保”
林明远听到后,就拿红笔在张三的名字上点了个红点,这也就是点名。点名后张三就可以进考场了。
全部点好后,林明远嗓子都快干了,不过他身边那个唱的衙役更累。
全部考生都进了场,又是一通鼓声,秦州院试正式开始了。现在也就没有林明远什么事了,由黄志茂他们在里边监考,大门紧锁。
院试得考两场,一场各考一天,不过两场都不相连,第一场也得放榜淘汰些人,才可以进入第二场,也就是黄志茂他们得在秦州逗留些时日。而林明远则是回了州衙处理一些公务。
过些天就是九月了,天气也开始转凉,苏红珊这些天在家做着冬衣,虽然这些可以让下人去做,但是她想给家里每人做一件自己做的衣服。有时候做累了就去江鸿德家找白氏或者郑博涛家找袁氏聊聊天解解闷,苏红珊本身就随和,也和两人聊得来。
白氏和袁氏已经见识过苏红珊的双面绣,纷纷表示想学,这不,今天苏红珊就邀请白氏和袁氏来州衙后院,聊聊八卦吃吃瓜,顺便教她们怎么绣好双面绣。
州衙后院偏厅里,白氏和袁氏手里都拿着针线,坐在一张圆桌前,按着刚刚知州夫人说的方式小心翼翼的绣了起来,生怕绣错了,这双面绣确实挺难的,苏红珊则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她们绣,老鸟看菜鸟总是别有一番风味。
绣到一半时,苏红珊无奈摇摇头笑道“要不你俩还是先休息会吧”绣得确实有点,嗯,歪了。
白氏抬头讪笑道“让姐姐见笑了”
袁氏笑着附和道“这双面绣看着巧妙,绣着也难,姐姐手真巧”
苏红珊笑道“刚开始是这样,多练几次就好了,先喝口茶休息下吧”
两人闻言便放下手中的针线和织物,拿起茶杯小抿一口。随后白氏微笑道“现在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在传姐姐心灵手巧,秦州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苏红珊摆摆手笑道“比我手巧的,大有人在,这话听听就好”
袁氏笑道“她们不仅羡慕姐姐手巧,还羡慕姐姐和知州大人的感情呢”
白氏微微一笑道“是啊,知州大人和姐姐终始若一,羡煞旁人啊”
袁氏手帕捂嘴笑道“连我都有点羡慕了”
这段时间,白氏袁氏和苏红珊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说起话来,也就越来越放飞自我。
苏红珊看着两人一人一句的,笑呵呵道“行了,你俩唱唱双簧呢,这感情是相互的,你对他好,他自然就对你好了”
袁氏微微摇头,说道“姐姐此言差矣,这天底下的男人,那个不是想三妻四妾的?对他好,可他还是想着偷吃,在我看过的人里,也就知州大人和姐姐是例外”
这袁氏是郑博涛的夫人,两人倒是挺配的,都是面相看着不好相处,实则心善口直,苏红珊算是摸清了这袁氏的性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苏红珊随后笑道“你这样说也对,我家老爷确实世间少有,上次在京城时,我说给他纳一妾吧,他居然让我以后不要提了,还说一生一代一双人,哎”说完苏红珊心里有种自豪感,其实当时是她的手已经伸在自家相公的胡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