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生理性地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说时迟,那时快,只闻“砰”地一声闷响,审讯室的门亮起了报错的红灯。
唐煜整只虫如坠冰窖,心都凉了,两秒钟后才敢睁开眼睛。
预想中的悲剧并没有发生,舂冀庞大的身躯完好无损夹在门中间,瞪大眼睛憨憨地看着他。
这副情景有点好笑,唐煜却微不可查舒了口气--还好虫没事,不然他该怎么和安尔雅交代啊!
“你…”
“你…”
两虫同时开口,唐煜目睹大块头雌虫龇牙咧嘴活动着健壮的臂膀,用蛮力将合闭的门生生掰开,整只虫差点裂了,心虚地往后避了避:“请你先说。”
舂冀不费吹灰之力征服了门,杵在原地挠着脑袋看了唐煜许久许久,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见过您!您是跟我家上将在办公室偷吃的那只雄虫阁下!”
朴实的家常话落,语惊四座,众军雌的目光纷纷汇集在唐煜身上。
偷吃什么?事实当然是唐煜的饭菜啊,但围观军雌显然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偷眼打量雄虫,彼此间用眼神交流着一些不那么正直的八卦。
唐煜:“…”
因这种事情受到瞩目,令他如芒在背,恨不能倒流时间,假装自己从未来过这里、更!没碰见舂冀。
“——他脑子不太好,雄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安尔雅的劝慰适时在脑海中响起,唐煜深吸口气,不管怎样还是先道歉:“舂冀少将,很抱歉,我为我不看清楚就关门的鲁莽行为向你道歉,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嗨!没事的阁下,我皮厚,刑讯室的小破门伤不着我。”舂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白整齐的大板牙,巨掌爽朗地挥舞摆出各种健美的姿势,虎目雷达似的往审讯室里扫,面露朴实地问,“请问您是在里面会情虫吗?怪不得他们一个个恨不能钻进门里去偷窥。”
唐煜:“…”
众军雌:“…”上一秒吃瓜,下一秒惨辣!
唐煜似笑非笑,目光依次扫过在场的军雌,开口将谣言扼杀在胚胎中:“我没有会情虫,也不想在这么严肃的地方成为不实流言的缔造者,安尔雅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军雌们嘴角抽搐,面如土色,纷纷避开唐煜审视的目光,不敢直撄其锋。
虽然他们心里的疑问的确与舂冀不谋而合,但谁也不敢直接问啊!
没想到舂冀少将突然杀到现场,不仅问了,还间接把他们全都给卖了!
“另外,安尔雅是‘我家’的雌君,不是别虫家的,关于这一点我本虫很介意,劳烦诸位以后说话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口语?”雄虫的言语并不严厉,甚至在句尾点缀上了商量的口吻,却莫名让虫听出一股凝重和认真。
--这是谁家的雄虫对雌虫的占有欲这么强?哦,上将家的。
舂冀少将刚出场,就把上将的雄主得罪透了,偏生还不自知。
军雌们纷纷在心里为舂冀点了根蜡烛,趁着唐煜不注意,转身就溜,边溜边祈祷这位看上去脾气不错的雄虫阁下能看在少将天生智障的份儿上,留一丝丝的情面,不要直接断了他的生路。
“你们上哪儿去啊?”舂冀慢半拍瓮声瓮气地问。
“牺牲您一虫,幸福全军团!”有虫远远喊话,跑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舂冀不解地挠了挠大脑袋,声音并不小地嘟嚷:“军部又不是战场,什么牺牲不牺牲的?他们今天是集体变傻了吗?”
负责押解伊文的军雌走不开,同样被一群不讲义气的军雌留在原地,见状把头瞥向走廊,肘部轻轻撞了撞舂冀的腰眼。
“什么事儿?”舂冀注意力被从旁处拉了回来,直直瞪视押解虫,把押解虫看得头皮发麻,额头暴汗。
--上将究竟是怎么容忍下这个二货跟他一起共事这么多年的?
唐煜将两虫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暗自叹息,正欲找个借口退走,突然抽了抽鼻子:“嗯?”
他竟然在舂冀的身上嗅到了雄虫的信息素。
味道是甜茉莉,来自于那只在被绑架途中成年期觉醒的小雄虫,筏希诺。
--这是有情况啊!
这下换成唐煜将虎背熊腰的军雌从头至尾打量一遍,目光移到那沓检讨纸上,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