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并不知道安平侯这些心思,能看到母亲的笑容,对她来说,就心满意足了。
院落门口,隔着一扇门,傅蓉手提着食盒,看着眼前其乐融融温馨的画面,咬咬牙,转身走了。
食盒里是她刚才在厨房里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灰头土脸才做出来的糖蒸酥酪。
傅蓉疾步匆匆,一路上也未停留直接回了二房自己的院子。
傅蓉的母亲余氏,从窗边看到傅蓉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然后没一会儿传来“哗啦”的声响。
“怎么回事?”余氏推门而入,就看到倚在床边低声哭泣的女儿。
食盒盖子滚落,糖蒸酥酪就那样洒了一地,看起来刺眼的很。
“娘,您说那个傅佳,她凭什么,凭什么来了就占了大伯母的欢心,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满心思讨好人,一会儿吃食,一会儿画画,整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傅蓉受了委屈,噼里啪啦的跟余氏抱怨:“您说,大伯母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竟然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她不就是来巴结侯府,好以后得些好处的吗?”
“住口!”余氏顿时斥责道。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高门贵女的样子,娘费心送了你去柳家学堂,是让你学这些泼妇手段的吗?”
余氏原本容貌长得就有些严肃,常年吃斋念佛让她整个人更为肃穆,如今黑了脸斥责傅蓉,傅蓉竟有些害怕。
原本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可是,娘你不觉得那个傅佳就是来抢侯府的东西的嘛。”
嚅了嚅嘴,傅蓉还是不甘心的说道。
余氏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傅蓉的额头:“就算是又怎么样,老夫人和侯爷不可能让她得逞的。”
“嗯?大伯父能看出傅佳的坏心思?”傅蓉顿时坐直了身子,满怀期待的问道。
“那是自然,不过,在得你大伯母和大伯父的欢心上,是你自己做的还不够,也怨不得那个傅佳钻了空子。”
余氏冷着脸,看了看傅蓉微红的眼圈,道:“这个傅佳凭着长相,还有讨好卖乖得了好处,是一早就可以预料的,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给你机会你都把握不住……”
说了好一顿,余氏才停了话语。
傅蓉垂着头,一声不吭。
她已经很努力了,好吗?每一天对着安平侯夫人嘘寒问暖,替她捶背揉肩,恨不得将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哪一个贵女是她这样子的。
明明她也是傅家嫡出的二小姐,只是当初父亲战死,她才落在了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谁知道她,谁又会上门给她提亲?
当初傅嘉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小跟班,整日里追着傅嘉屁股后面跑。
傅嘉坐着,她站在一旁;傅嘉与其他贵女谈笑风生,她只能在一旁赔笑;傅嘉姿容潇洒,她却寡淡木讷。
别人在夸赞傅嘉的时候,往往只给她一个客气的微笑,甚至,更多的时候是无视。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很窝囊,都是傅家嫡出的姑娘,傅嘉是人群里耀眼的光芒,她只是傅嘉光芒下的阴影。
傅嘉与秦景轩十里红妆,人人称颂的佳偶,她却只能窝在小角落里发霉。
凭什么!
若是没有她父亲陪着祖父上战场,拿命换来傅家如今的威望和荣华,傅嘉,她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当年不是她父亲战死,而是大伯父,那如今,她才是傅家最耀眼的那个。
可惜,这一切都只能是在半夜无人时想想罢了。
好在,傅嘉死了。